本草纲目，水木年华

吴文茹

我有一套湖南美术出版社2007年印刷发行的图珍本《小墨香书》，《本草纲目》就在其中一本，也是我喜欢的“口袋书”之一。舟车劳顿，随手翻阅，既可填补时间缝隙，增值光阴碎片，亦有暗香盈袖之趣。

把《本草纲目》和水木年华联系起来，是因为我读得最多的是“水”部和“木”部。

水部开篇：水者，坎之象也。其文横则为三，纵则为川。其体纯阴，其用纯阳。上则为雨露霜雪，下则为海河泉井。流止寒温，气之所钟既异；甘淡咸苦，味之所入不同。是以昔人分别九州水土，以辨人之美恶寿夭。盖水为万化之源，土为万物之母。饮资于水，食资于土。饮食者，人之命脉也，而营卫赖之。水去则营竭，谷去则卫亡。然则水之性味，尤慎疾卫生者之所当潜心也。

水部集水于药食者，凡四十三种，分为二类︰曰天，曰地。我在里面结识了雨水、甘露、冬霜、腊雪、夏冰、半天河、流水、节气水、碧海水、浸蓝水，等等。万态千水，白般诗意，诸水有神。文云：“五月五日午时有雨，急伐竹竿，中必有神水，沥取为药。”由此可知，逢农历五月五日午时下雨时，从砍伐的竹竿中沥取的水就是神水。

木部文首，李时珍曰︰木乃植物，五行之一。性有土宜，山谷原隰。肇由气化，爰受形质。乔条苞灌，根叶华实。坚脆美恶，各具太极。色香气味，区辨品类。食备果蔬，材充药器。寒温毒良，直有考汇。多识其名，奚止读诗。埤以本草，益启其知。乃肆搜猎，萃而类之。木部集木之药用者，凡一百八十种，分为六类︰曰香，曰乔，曰灌，曰寓，曰苞，曰杂。我在里面了解了丁香、檀香、沉香，认识了金樱子、相思子、无患子，领悟了芙蓉、梧桐、琥珀。

跋涉无数高山深谷，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李时珍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医药学家，还是一位诗歌行者。他编著的《本草纲目》引据史书四百四十种，其中包括不少著名诗人的诗集，如《王维诗集》《东坡诗集》《刘禹锡集》《陆放翁集》《梅尧臣诗集》等，极大地提高了可读性，含有丰富的宝藏。

李时珍三次引录唐代王维的诗。如“百合篇”：“按王维诗云：‘冥搜到百合，真使当熏肉。果堪止泪无，欲纵望江目。’盖取本草止涕泪之说。《本草纲目》中的“榧实篇”，李时珍两次编录宋代苏东坡的诗：“榧亦作棑，其木名文木，斐然章采，故谓之榧。信州玉山县者佳。故苏东坡诗云：‘彼美玉山果，粲为金盘实。’”李时珍又说：“榧子杀腹间大小虫，小儿黄瘦有虫积者宜食之。苏东坡诗云‘驱除三彭虫，已我心腹疾’，是矣。”

《本草纲目》里的水，不仅有药味，还有诗韵。李时珍，字“东璧”，《晋书·天文志上》言：“东壁二星，主文章，天下图书之祕府也。”因以称藏书之所。果然文如其名。

《本草纲目》里的木，不仅有药香，还有古典情怀。如清康熙那首《石榴》所赞：小枝枝头一点红，嫣然六月染荷风。攒青叶里珊瑚朵，疑是移银金碧丛。

《本草纲目》与其他专业书籍不同，它图文并茂，诗词加持，并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传授治病救人的药理医术。虽命医书，实该物理。是研究中国文化史、化学史和其他门类科学史的一个知识源泉。

读《本草纲目》，如赏诗品画，又如戏剧人生。药性治愈，说的是一物降一物的妙理；有毒无害，教的是顺应自然，恰如其分。有诗云：“天生灵草无根生，不在山间不在岸。始因飞絮逐东风，泛梗青青飘水面。神仙一味去沉疴，采时须在七月半……”。

“如果华陀再世，崇洋都被医治......GO，看我抓一把中药，服下一帖骄傲。我表情悠哉，跳个大概。动作轻松自在，你学不来。霓虹的招牌，调整好状态。在华丽的城市，等待醒来。我表情悠哉，跳个大概。用书法书朝代，内力传开。豪气挥正楷，给一拳对白。结局平躺下来，看谁厉害”。

我读着、唱着、跳着《本草纲目》：“练成什么丹，揉成什么丸，鹿茸切片不能太薄，老师傅的手法不能这样乱抄。龟苓膏，云南白药，还有冬虫夏草，自己的音乐，自己的药，份量刚刚好”。

本为木根，溪乃水源，水木年华世代兴旺。“快翻开本草纲目，多看一些善本书”。时光雕刻经典，阅读改变人生。如今，阅读的外延和衍生也改变人生。就像上面这首流行歌曲《本草纲目》，也像最近大火的健身毽子操《本草纲目》。我想，这样的有序传承是好的，是有效有趣的。就像我，念唱《本草纲目》，表情悠哉，跳了一个大概。

——2022.4.23文茹晨记于长安素雪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