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外二首）

吴文茹

麦场

回到故乡

我找不到儿时的麦场

麦场上是一个院落

却不是我的家

麦场的记忆里有我

家的院落里没有我

儿时的伙伴们

你们忘了我这株麦子

我在麦场的屋顶上

想象儿时在麦垛上看星星

那时候的麦芒不扎人

它撩得我耳朵痒

麦垛

我的心里扎满了麦芒

万箭穿心已经拔不出来了

医生说它长进心脏就不怕了

偶尔心疼但不会致命

但如果它脱落在血液里游走

游到大脑和眼睛会不堪设想

我说医生设想一下好吗

如果眼中飘浮着麦芒

如果脑海里游荡着麦芒

会怎样，我不怕你告诉我

医生说你整个人会变成麦垛

一个永不消失的麦垛

麦子•坚持哭

麦子熟了

收麦的日子到了

麦客却要去远方

麦子哭了

麦客鼓励说

坚持哭

于是

麦子哭着

把麦粒播在地里

又用泪水浇灌

麦子哭着

又长出了新的麦苗

麦子又熟了

收麦的日子又到了

麦子坚持哭着

麦客从远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