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弦曲

吴文茹

一

园子里

月季花还开着

阳光在草木间跳舞

柿子树

挂着橘红色的灯笼

云朵飘过楼顶

我越来越小

在秋天的树梢上

摇摇欲坠

飞起来的身影

比秋风跑得更快

有人追逐逝水

有人荒郊迷失道路

要有金黄的叶子

在前面指引方向

二

落地的柿子

因为受伤而流出甘甜

从糖汁里飞走的鸟儿

重新回到枝头

灯笼更亮了

红嘴蓝尾巴的鹊儿

呼朋唤友大快朵颐

柿子树上

太阳和灯笼

对视了一天又一天

柿子越来越少

但它留下的香甜

被啄食的鸟儿传送

甜到了树下的我

三

金黄而耀眼的甘甜

牵着我的鼻子在秋天游走

长满柿子树的家园是甜的

我想躺在树下

让熟透的果子，直接掉到嘴里

一根稻草沉默着

我要学那根小草

在大地上四平八稳地坐着

有没有甜果子没有关系

让奢望和幻想消失

忘掉头顶上投下的阴影

打坐在经久不息的风中

四

天空澄明的时候

我是一棵奔跑的芦苇

奔跑的芦苇不需要思想

奔跑的芦苇需要更大的风

和我一样

奔跑的芦苇消散了身体

只剩下长发，雪白的火焰

在大风里发出燃烧的声响

云朵去了，尘埃落了

长满各色羽毛的鸟儿飞走了

意义也化为乌有

奔跑的芦苇成为生命的一首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