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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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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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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依若故乡踏歌行


                             文/吴兴华

离开马渡关镇好些日子,我一直在反复思考,如何交好依若故乡踏歌行这篇作业,便伏在深夜的寂寞里,与头上的电灯为伴,思绪撼动着,手指头激切点击着,键盘“嗒、嗒、嗒”的声响,让屏幕流淌出一行行我对李依若故乡深情的眷恋。

时间,三月中旬的第九天,那日春和景明。受邀参加“踏荔枝古道、听马渡民歌、看乡村振兴”中华巴渠文化千里行大型采风团,所到李依若故乡马渡关镇,乡村的田野花儿簇拥盛开,山坡披上绿装,处处莺歌燕舞。

宽敞的水泥路,载着我们一行来到烟灯村。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惊奇见到堪称古建筑的三合院。那木板结构的三合院,看上去饱经百年沧桑,还如此完美。只见屋檐、木窗户和圆柱上的雕刻工艺十分的精致,那花、那鸟生动逼真,那凤凰展翅飞舞,显现百年古建筑文化底蕴的厚重,让我们惊叹百年前艺人的匠心独运,技艺的独到。

一棵矗立在古建筑后院中的紫薇树,让我们这群人惊奇的不仅是紫薇树高大的伟岸,而在于它那盘根错节发达根系的百年健壮。这棵约十米来高的紫薇树,由盘根错节根系支撑,底部由两根大碗口粗约两米高的斑驳树干相拥着,形状恰是一对情侣在拥抱亲吻着;中部从相拥情侣的头顶向上两米约小碗口粗的躯干,分出三根手臂粗的枝丫,每根枝丫长出弯弯拐拐若干大指母粗的枝条,密密麻麻的分枝条如同一把大伞撑着天空,那些无数的小枝条已长出嫩绿的尖芽来。居住在大院里的祝大爷告诉我们:“到了五月的夏天里,这棵紫薇树花开三种颜色,有红色、白色、紫色,那段时间花儿迎来蜜蜂蝴蝶嗡嗡叫,像一个大蜂桶,我听了70多年,年年这样的。”那天,我们都是贪婪者,都把自己的手机举起,把紫薇树的身体具为己有留存,仿佛与紫薇树的一个合影,生命也要延续几百年!

品尝了烟灯村招待的农家饭,我们惜别了古建筑大院和紫微树,车行通往在李依若故居的水泥路上。只见沿途通村水泥路交错,新房矗立在油菜、李花、梨花花丛里,山坡树丛穿上绿装,林间杜鹃花燃烧火红,金灿灿的野菊花与坡地里的油菜花相映成趣,一幅幅看不完的油彩画。穿透过车窗,有采蜜的蜜蜂,嗡嗡翁的像一个偌大的蜂房;有躲在林子里的斑鸠,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有头几天雷公和雷婆吵架喷出的唾液,断流的溪沟有了欢快的流淌声。一路看不够的美景,听不完的歌声,不知不觉车停,李依若故居的标识牌醒目立在路旁边。

一百多米远的李依若故居,让我一阵兴奋,耳畔不经意萦绕着“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这首优美动听的《康定情歌》来。听着这首歌,心儿离李依若故居越来越近,我不由想起了熟悉的欧阳鹤龄老师,是他用了15年的东奔西走,查阅了数以万计的历史档案资料,为《康定情歌》的词曲作者李依若“验明正身”,词曲作者李依若,活脱脱就是宣汉马渡关镇土生土长的人。

虔诚在李依若百年沧桑而矮小的故居,看着故居不远长眠而卧李依若的小坟茔,我无法坦然面对,心想着这一代民歌王子的宿命就埋葬于此?

李依若原名李天禄,祖籍平昌人,1911年生于原马渡乡百丈岩一个富豪之家。30年代前后就读于成都岷江大学,求学期间与一位康定李姓女子有段如诉如泣的爱情故事。

李依若身高1.78米,风流倜傥,十指修长,写得一手好字,拉得一手好二胡。当年李依若在成都求学期间,与一位康定李姓富家女相爱,假期曾多次到康定游玩采风。跑马山上,纵马驰骋,蓝天白云,情意缠绵。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依若创作了《跑马溜溜的山上》。后来,李依若将李家大姐带回家乡准备完婚,不料家人认为同姓不能通婚,一对鸳鸯就此拆散。

20世纪30年代后期,李依若在重庆市政府任秘书科员和《新蜀报》文艺副刊编辑,回乡后由父母包办与一位赵姓农家女结婚,未育子女。解放后,他曾任宣汉县文联主席,命运多舛,1956年病逝前将众多手稿付之一炬,边烧边哭。

抗战期间,中央音乐学院迁到重庆青木关,江定仙等音乐家采集到《跑马溜溜的山上》这首歌,名称也改为《康定情歌》。1947年,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喻宜萱在南京首唱《康定情歌》获得巨大成功,之后风靡全国。

了解到《康定情歌》和李依若的爱情故事,让我在同情依若先生的命运不济时又刮目相看,继而释怀也肃然起敬。告别李依若故居,我们驱车来到有着“川东小桂林”之称的马渡关镇石林景区。据一路同行的宣汉县非遗专家桂德承老师介绍:在马渡关石林景区,各种奇形怪石栩栩如生,以三国文化命名的有“张飞石”“关刀石”“玄德掌”“孔明扇”等。与荔枝古道相关命名的有手握巴戟维护运输安全的“守卫石”,有盼望作为驿使的儿子平安归来的“老妪石”,有驮运荔枝累得气喘吁吁的“马脸石”,有喜爱偷吃荔枝的“猴婴石”“鹰嘴石”。

听着桂老师的介绍,我们一边登上一览众山小的小寨山,一边信步走进空谷幽静的老林壕后,小憩于涼风悠悠的风斗峡,耳畔总有山歌的嘹亮与悠长。我仿佛听见:古松掩映的茅屋里飘岀歌,森森古柏枝头的鸟儿嘴里衔着歌,泉边村姑用情歌浣衣,牛背顽童用小调戏雾。那是樵歌、牧歌、深情依依的情歌,——韵味独特的马渡民歌。

而在前几年每年一届的马渡民歌节中,我所听到的马渡民歌中,除了《康定情歌》《苏二姐》盛名远播外,而《幺妹子站在对山岩》《掐菜苔》《韭菜歌》《耗儿歌》《背二歌》《欢迎你到马渡来》等民歌在当地村民中,老少都会朗朗上口传唱。特别是《幺妹儿站在对山岩》是我记忆最深刻的,胡子大叔和年轻幺妹的演唱表演是那样的投入,博得现场观众们捧腹大笑,我也是如此。其歌词曰:

 (男)幺妹站在对山岩,听哥把心思唱出来

   妹妹呀,哥爱你,我俩走到一起来,开花结果幸福路。

   叫声我的妹,何时嫁到我家来?

   这边的幺妹接上了:

   哥哥站在对门山,妹也对你把喜事宣。

   哥哥你记清,大红花轿准备起,拜过花堂入洞房。

   叫声我的情哥,何时接我到你家来……

 “幺妹儿的歌声尚未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回答;“马上,马上就来。”

这时候一声吆喝,让我从记忆中拉回现实。此刻,我们来到那奇峰猫岩的脚下,那奇峰猫岩,犹如一蹲千年猫咪正在好奇地伫听;左边那西望的老妪石,也在盼儿时弄霞低吟。那些悬挂于危岩的石锣石鼓正在敲击伴奏,那攀援于古松枯藤的山猴子也在引吭学唱。松涛和流泉也在鸣和,白鹤与野鹿正在伴舞。

我在想,是景蕴育了这歌,还是这歌美了这景?

那苍凉的劝善歌,伴我们登上烟灯峻岭,去寻觅已毀的佛塔禅院的昔日辉煌;那悠绵的孝道歌,让我们驻足建于唐代的浪洋古寺遗址上的巨石彿像前,荡涤着我灵魂的尘埃;那魯班河的漁歌,让我在两河汇流的轰鸣中,捡拾其造桥未成的遗恨;层层如梯的花海田园,让我品尝到薅秧歌醉人的甘甜。

我在想,是歌让这景更醉人,还是景让歌更多情?

如果说,古建筑飞檐吊脚楼的古朴,是这古镇老街旧时的吟唱,那么,白墙琉璃瓦的高楼,定是这新农村建设的雅曲。世界十大金曲之一《康定情歌》的原创者,一代情歌王子李依若哪能想到,在他的故乡,乡亲们已远离了他那坎坷悲凉的人生际遇,欢歌于乡村振兴的希望田野。池中红莲下,游鱼口头的民歌,已吐弃了悲戚,跃岀了喜悦;通村进院的水泥路,小车飞驶的鸣笛,已甩掉了昔日的羊肠小道,驶在了流畅的康庄;大嫂的口中,已不知啥是绵长的忧愁,尽是欢快的小调;老人手中的蒲扇,已扇落了淒涼,挥洒着灿烂的晚霞;壮年劳作的号子,已吼落了艰辛,喊岀憧憬。妹儿柳荫下情郎山头时,是深情对唱而非幽怨叙歌;老大妈甜梦中嬉儿浅水边,是笑唱而非泣歌。

在李依若先生故乡踏歌而行,所见到的男女老少在传唱你的民歌时,早已甩落了你的凄婉与哀伤,注入了乡村振兴的豪迈和希望。你和故乡人一起,让这千年古镇披上了“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四川民歌之乡”的耀眼光彩。我毫不客气地这样说,依若故乡的美丽,欢迎您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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