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春节假期的愉悦,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一下车,我就差点被挂着灯笼的楼房和十字路口迷失了眼睛,好在熟悉的山、熟悉的小河和村庄没有变。走在两边夹着新楼房中间的柏油路上,此时,我遇见路边的三四个人聚在一起,喜笑颜开摆着龙门阵。待路过他们身边时,被一声“兴华,回来过年了哇”叫停了脚步,原来是幺叔在喊我。给幺叔他们几个取了烟,幺叔说:“西渝高铁樊哙站在修建了,过几年回来过年就方便了……”
离开幺叔几个,我继续朝前走,推开虚掩着的不锈钢房门,见父母正围坐在小桌边烤着电炉。年已八旬的二老赶忙站起来喊着我的乳名:“华儿回来了,快坐下来烤火!”我给爸爸递上一支烟,爸爸吸上一口笑着说:“兴华,你有好些年没有回来了,河那边在修高铁樊哙站你知道吗?就是你四村大姑住的天宝寨下面,隧洞就在我们原来住的桂花坪旁边……”此刻的爸爸,话匣子不断,满面红光的脸上泛着光彩。
听爸爸接连不断的话唠,母亲也接上话茬:“一组杉树园的河边也要修一个汽车站,外出的人坐车到汽车站上高铁站,从高铁站下来的人从汽车站坐车到附近的巴山大峡谷旅游。再过几年,高铁站修起我们这里就闹热了!”见父母这般开心,我就对爸妈说:你们俩再把身体保养好,过几年高铁修通了,我带你们去坐坐高铁,到外面去看看世界!
吃过午饭,妈妈带我来到新修的镇二完小外面,河堤上站着许多男男女女在看热闹。走拢一看,原来在一条溪沟里,穿着蓝色反光材质衣服的专业工人正在修建涵洞。从施工负责人嘴里得知,要在涵洞处跨过百多米宽的前河架上一座便桥,将樊哙隧道的石土运到洞沟村的山沟里堆放。
闹嚷的人群里,我见到了儿时居住在桂花坪的隔房外公,姓张名正传,今年79岁,他精神矍铄,见着我高兴不已:“你们家从桂花坪搬走后,你又当兵在外工作了几十年。十年前我们桂花坪的住户把房子都搬到了公路旁,现在又遇到修建高铁站,樊哙隧道又从桂花坪通过。今后,我们这里的发展肯定不错!”
离开修建涵洞围观的人群,我独自来到搬离四十多年的桂花坪,原来的三合院荡然无存,只剩下零星的树木和瓦砾。站在通往李家湾至寨子堡的社道水泥路上,我思绪回到儿时桂花坪的模样。那时候五户姓氏不同的家庭繁衍生存在这里:有每天生活的炊烟袅袅,有夜晚月光下大人在院坝摆龙门阵的谈笑风生,有我和小伙伴趴在橙子树上闻花香的嬉闹,有秋天摘果子吃的甜蜜,有红白喜事的热热闹闹……
正在愣神遐思,一辆摩托车从上面飞驰而来停在我面前。那人揭开头盔,给我打起了招呼,“你是兴华哥,好多年没回来了?”我经过一阵辨认:“你是寨子堡赵表姑的儿子向洪成?”“哈哈,兴华哥你好记性,还记得我。”“记得我离开老家那会,洪成你只有十来岁。”“是呀,一晃三十多年过去,我都四十三岁了,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了……”
一阵寒暄,得知洪成还是村上的支部书记和主任,我便向他道贺。他笑了笑说:“当基层干部也很辛苦,大过年的都在跑。尤其是村里又攀上修建高铁站的新机遇,今后村里的发展是肯定的,你是媒体人,可以随时回村里看看,也顺便宣传家乡的发展变化。”说着话,他把我拉到公路外边,指着对面拉着小三角旗的地方说:“那竹林处拉小三角旗的地方就是樊哙站的第一隧道,九百多米长,叫樊哙隧道。周围群众的土地都被征用,房屋拆迁,村上做了协调工作,我们当干部的想方设法要让国家重点工程建设得更加顺利!”
躺在年夜里的故乡,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萦绕着乡亲们的笑语。我想在六年后,一列列高铁畅通西渝线飞到樊哙站,父老乡亲们在家门口坐高铁游世界一定开心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