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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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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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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情缘

20世纪70年代初,距离我家五十来米远的苹果园立着一根木电杆,电杆顶端的一个白色瓷瓶上扎牢一根单独的铁丝线,这根铁丝线延伸到百里外的六大队。一个四方盒子的小喇叭悬挂在木电杆的半腰处,每天清早、中午和晚上,小喇叭里传出的声音都吸引着我。

那时候,母亲爱听歌曲,也爱听新闻,挑水时经常叫上我作伴。母亲从李家湾挑担水往回走在羊肠小路上,经常遇到狗从后面袭击,六岁的我手拿一根三尺来长的木棍断后,确保母亲挑水走路顺当。每次母亲气喘吁吁地挑着水路过电杆下就要歇上一会,近距离听小喇叭在晨曦里唱《东方红》、听中央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听县广播站新闻完毕,才意犹未尽地挑水回家做早饭。

有天早上,我跟着母亲去挑水,便好奇地问母亲,那个小盒子里是不是装着一个会唱歌、会说话的人?母亲回头说:“你已经快六岁了,好好上学,读了书就会晓得小盒子里怎么会说话唱歌的!”

端午节那天,母亲背上一背篼百花桃带着我上街去卖。卖完桃子,母亲为耕田劳作的父亲打了一斤红苕酒,称了一斤肉往回走。路过公社外面巷道口,遇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把母亲叫住,一阵交谈后,那个中年人叫母亲去他办公室拿喇叭。这时,母亲才转头告诉我,“华儿,这是你二姑爷,在公社广播站当站长,你不是爱听广播说话唱歌嘛,你二姑爷要送给你一个喇叭呢。”

那天,我像刘姥姥进荣国府那样,怯生生地看着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摸又不敢摸。二姑爷见我对那些设备很感兴趣,就指着桌子上的一台长方形“小扁箱”说,“这个叫作收音机,它会说话,也会唱歌。”又拿起一个包着红绸布翘起老高的玩意儿说,“这个书名叫作话筒,可以把你想说的话让其他人听。还有那两排铁柜子,一个是电源变压器,一个是扩大机……”二姑爷那天说了很多,而那时的我听不明白,云里雾里权当听了一回天书。

让我最高兴的是,离开二姑爷办公室的时候,真的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喇叭。我接过小喇叭如获至宝,一路上左看右看。母亲见我爱不释手的样儿,就笑着说:“你二姑爷过几天就来安小喇叭,装在屋头让你听个够。”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我见到小喇叭安装在门边的墙壁上,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从那晚起,我近距离听到了小喇叭唱歌说话,小土屋里平添了欢乐,迎来了院子里和附近的大人细娃。

太阳起起落落,小喇叭伴我读完了初中和高中,也让我明白了小喇叭的工作原理。那时,我也在心里暗暗打气:等我考上了大学,也要当一个像二姑爷那样的广播干部,天天播放好听的歌曲和新闻给大家听。

事与愿违,高考那几天,我突发高烧没能参加考试,失去了人生的第一次大考。苦闷中熬到十月,一天到街上闲逛,被村民兵连长撞见,拉我顶个数去参加征兵体检。结果,机缘巧合让我走进了绿色军营,离开了十多年朝夕相处听惯了小喇叭的家乡。

转眼到了1998年,这年十月,是我在区公所当新闻报道员的第四年,一张调令将我从报道员岗位调到毛坝乡广播站,让我实现了梦寐以求想当一名广播员的梦想,能够在每天早、中、晚按时到广播机房合上电源,预热扩大机,坐在工作台前对着翘起的话筒,播通知、播自办节目;可让我担心的是,从未接触过广播工作,怎样当好广播站长呢?好在有老站长的传帮带,我慢慢熟悉了业务,把广播站的自办节目办得有声有色,采写的广播通讯节目获得了省上评比一等奖,乡广播站也获得当年“全国先进基层广播站”。

到了2001年,随着有线广播电视入户,由开始的间频、邻频到光纤电视,有线广播渐渐落入低谷,到2002年底,全乡有线广播退出历史舞台。从此,我的工作转移到发展有线电视用户上。短短几年,我和同事风里雨里爬杆架线,发展有线电视用户1300多户,让群众坐在家中收听收看到清晰的电视节目。每当乡亲们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开心欢笑,我在夜幕中回家的路上心里就会漾起一种幸福的满足。

因为与广播有缘,2004年4月,我来到县广播电视台做了一名广播电视新闻记者。一晃19年过去,经历了广播电视宣传、事业的飞跃发展。如今,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想着自己童年时代站在木电杆下听广播,想着自己正行进在前景灿烂的融媒体时代,我恍若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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