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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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兴华
进入五月，被宠爱的外孙常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卖雪糕的地方走，她自己拉开冷藏柜，挑选她喜欢的火炬雪糕，用牙齿撕开包装皮，小口小口地吃起雪糕来。看着外孙的馋样儿，和那个满足后的喜悦，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童年的我，没有吃过火炬类的牛奶雪糕，也没见过如今花样繁多的雪糕品种。那些年的夏天里，我常喝到的消暑饮品是糖精水，偶尔拿在手里吃的是硬邦邦的糖精冰棍。那时候的冰棍儿，就是用井水经过冷冻成型的冰棒，事先在水里添加了少许的糖精，成型后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白纸而成，两分钱一根。
卖冰棍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叔叔或爷爷，在太阳底下背上一个装着冰棍的木箱子。没进院子就先听见吆喝，好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找家长索要钱的时间。等我要来钱，本院子的小朋友们陆续买好了冰棍返家，卖冰棍的爷爷已经把盖子盖严实，生怕冰棍融化了。
我拿着一个小塑料袋子，和同样眼巴巴看着箱子的妹妹一起，跑过去轻声地问：“爷爷，你箱子里还有好多冰棍？”爷爷笑着说“小弟弟、小妹妹，冰棍还多着呢！”于是，我和妹妹跟着爷爷的屁股后面，看着其他院子的小朋友先买，等着挑完后剩下的小冰棍，我和妹妹就和爷爷讨价还价：“爷爷，都是挑剩下的了，相应一点卖给我们吧！”卖冰棍的爷爷看着我和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一分钱一根，把快要融化的冰棍卖给我们。
那时候，收废品的经常到我们村子里来，一个旧电筒能卖三角钱。为了让手头有钱买冰棍，我打起了旧电筒的主意。一天下午放学回来，父母都在庄稼地里劳作，正巧碰上收废旧的来到院子，便悄悄的拿出旧电筒变卖了三角钱。当晚，父亲要到街上幺姑家挑潲水，找了好久的手电筒没有找着。或许是电筒旧了，父亲只是问了我看见电筒没有，就独自挑着桶上街去了。回来时，还带回来一支新电筒。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卖冰棍的又来了，我才悄悄地告诉母亲，去年是我把旧电筒换冰棍吃了，父母才知道丢失电筒的原因。
孩提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快点长高，每天在桌子边和墙壁上比来比去。母亲问我为什么天天量身高，我说长高了就能背着冰棍箱去卖冰棍！母亲听后笑着说：“你娃儿还想去卖冰棍？一个还没卖出就会被你这个小馋猫吃光了！”后来，母亲在学校煮饭，夏天在学校的路口摆了一个冰棍箱，解了我和妹妹的嘴馋。
每次吃完冰棍的小木棍，都被我和妹妹收集起来，似乎那就是财富的象征，可以向同院子的伙伴显摆一下。偶尔还能见到高级雪糕的木片，就是现在火炬雪糕的这种木片。因为它的样子是椭圆形的，和小孩子头相像。那种奢侈品是母亲偶尔买上一两个，要两角钱一根。
每年夏天，我和妹妹都能收集一大把小木棍。洗得干干净净的，用绳子捆起来。后来小弟弟上小学了，我们的那批财富被母亲当废物利用，做了教小弟弟识数的工具。现在回想起来，弟弟的启蒙道具居然是我和妹妹吃完冰棍剩下的小木棍，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如今的雪糕种类繁多，可就是见不到糖精冰棍了。每个周末回家，五岁多的外孙和小伙伴玩累了，就来到妻子的门市里，外公外公亲热的叫个不停，拉着我的手，走到隔壁的雪糕店，我会意小外孙的心思。
看着小外孙美滋滋吃着雪糕的喜悦，我就想起自己远去的童年，和疼爱我们的父母。
在若干年后的某一个夏天，小外孙也会有属于她的童年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