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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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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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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有约

在温柔和善良的眼里,忧郁是值得怜爱的视觉礼物。他明知道在忧郁的深处,一定会有一些结痂的伤痕,他却面对痛苦迎上前去。

林诚,公务员招聘考试中,独占鳌头,留在本市上班,每日上下班、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枯燥、乏味、单调。工作还算得心应手,由于性格孤傲的原因,现已快奔3的人,还没谈女朋友,每当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询问:“现在有对象了吗?为什么不找啊?啥时候结婚啊?”最后从她们心理活动演变成:“原来是没人看的上你呀!”林诚甚是头疼。

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学和同事都已娶妻生子,不免心中有丝惆怅。七大姑八大姨的推心置腹教导,要考虑现实的生活,找一个女朋友,赚钱安家,而不是还像从前那般“文艺”。耐不住面子,也相过几次亲,可见过的女孩,不是因嫌别人眼睛长的小,就是嫌别人身材不够苗条,没留长头发,再就是说话没品位,或是没气质等等而告吹,生活就在这如此,一地鸡毛之中延续着。

今又是周末,又赶上月底,要发到下面地方的数据报表还没打印出来,晚上得加班加点赶出来。林诚科室一共三个人,老李头快五十岁的人,不用说是不会来的,另一个比他长几岁的张斌,说好了两人晚上六点半一起在单位加班。

世上尽有那么多凑巧的事,今天又赶上中学同学结婚,为了晚上加班提前出来,被同学罚了几杯白酒,头昏昏沉沉。这时候张斌一个电话打来:“兄弟,我老婆在娘家说有事,我要在家带孩子,晚上加班来不了,你一个人辛苦点,改天请你吃饭,哥们,‘古德拜’!”

还没等林诚说话,对方已挂掉手机,林诚看着手机愤愤的骂道:“你个色鬼,不知道又跑哪,和哪个网友会面脱不了身,呸!骗爷呗,你个浑球。”

林诚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昏暗的街灯,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月亮和星星在无声的嬉笑中追逐着,这样的周末,这样的夜晚,他想此时此刻能有多少灯火依旧?多少寒窗孤影?多少个寒夜辗转难安?除了刚才响起的电话声留下自己的抱怨和无奈,就剩下自己疲惫的身心。看着那昏暗的街灯刺痛了双瞳,一阵夜风迎面吹过,感觉酒醒了一半,甩甩头,再次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六点二十。

林诚来到单位和看门的老王打了声招呼,窜过走廊,来到三楼的办公室,打开门,转身拧开日光灯,打开电脑,听着电脑主机慢慢的启动声,林诚走到饮水机边,从饮水机下方的抽屉里拿了一点茶叶,给自己冲了一杯茶,重新坐下,看着显视频,轻轻吹了一下键盘上的灰尘,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敲击着,起身打开电脑旁的打印机,那刺耳的“涮涮”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寂静的办公室。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林诚揉揉发胀的双眼,报表总算打印完,起身关掉打印机,习惯性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觉已经八点半过了。想起身回家,可回家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做些让母亲开心的事,陪她看一些无聊的肥皂剧以外,就是躺着自己的床上想着那不该想着的过往。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叫他无法释放......

林诚没有过多的爱好,大学毕业后,那些所谓的诗情画意的生活,感觉一去不复返,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晚上每一个静静的灯下,把自己的心绪与生活化为一个个有形的文字,权当给自己生命历程留下一个真实的符号。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冰凉的茶水,茶水含在口中刺激着舌尖和口腔,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心想晚上吃了那么油腻的食物,只望明天别闹肚子。

林诚突然有一个坏坏的想法,找个网友聊聊天,最好是聊些私密的话题,也算是稳固社会和谐嘛,总比这闲着空虚无聊要好。起身把张斌电脑上的摄像头拆了下来。在当今时兴QQ聊天,网吧游戏时代,不管时间是多么的廉价,张斌仍会考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泡妞事业中去。张斌每日午休的时候,会在科室开着视频和那些女网友聊天,聊的不亦乐呼,林诚打心底抵触,这及其无聊的事,现在看来自己也入流了,竟也派上用场。

隐身上QQ,“对了,还是换个网名”林诚想着,换什么呢?既然是聊私密的话题,起个辣眼的吧。脑海突然出现一个词:“烈火”对,就叫“烈火”。“烈火”找“干柴”林诚从嘴角露出一憋狡黠的笑意。

点击,在QQ用户上高级查找,地域就找本市的吧,年龄呢,和自己相仿最好小一点就可以了,还没找到“干柴”,一个叫“豆芽儿”的网名落入眼帘,怎叫这网名?点击查看个人资料,她尽用“周敦颐”的《爱莲说》来形容自己和莲一样。本不是瓶中物,也不该落入寻常百姓家,沾染着哪怕是一点点俗气。哟!好孤傲!点击加入看看,到底是何方尤物。

怎没反应?林诚又连击两下加入好友,可还是没反应。“奇怪哦,我今晚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傲气。”林诚自语道。

点开她空间的文章,这似乎在告诉林诚,他应该继续和她探索下去,就因为犹豫了这么一小步,成就了影响他生活的一大步。

在验证通过的对话框里,林诚写上“同学”二字,这有助于增加成功的概率。果不出所料,被加入。林诚发出呵呵的笑声。被加入,得说几句话。想着在键盘上敲击:

“晚上好,豆芽!”

对方发了一张小孩生气“哼哼”的图片,后面还加了一句话:“你谁呀?”

“我就是我啊!”

“当然不是你发的小孩。”

“加你为好友,是个偶然,希望这个偶然,能给我们都带来不一样的体会。你只要知道,有一个人,就象没存在过,但喜怒哀乐,都可以对他诉说,这样就可以了!”

“我这是说我自己的心声。”

林诚连击几段文字,林诚这打字如飞的速度,在大学时就达到了傲视群雄得地步。

“你,烈火?我怕被你烤焦。”豆芽儿。

“哈哈,你是温室里成长的?”

“是呀,又怎样?无聊。”豆芽儿。

“那你是不是很白啊?正宗的豆芽?”

“YES,切,我只是尘世里的一粒尘埃,如豆芽儿般,不起眼,取名为豆芽儿,不为过吧?如果没事就跪安吧!”豆芽儿。

“生活,存在无数种可能,为什么一定要在一个框框里面?”林诚尝试着说服她。

“嗯!”豆芽儿。

“你那边有摄像头?”

“有,咋了?”豆芽儿。

“想看看你啊。”

“你空间的照片,是你的?”

林诚想尽快确认对方姿色,以免浪费时间。姿色决定上层建筑,没有姿色,她空间的文章写的再好,那也只是需要多花一秒钟考虑的事情。为了大家好,主要是为了对方好,他不会浪费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和精力的。

“嗯!”豆芽儿。

“长的蛮漂亮的嘛!水灵灵滴噢!似乎皮肤很好,看了……”林诚本想说看了想咬一口,又担心惹恼对方,骂自己流氓,改为省略号。

“哪有,不好,是摄像头拍的,拍的还算马马虎虎吧。你是啥样的,有视频让我先看看?”豆芽儿。

“没有视频。(发了个QQ笑脸过去),这是我年轻的时候,一个鼻子两个眼!哈哈!”林诚想用这种俏皮话引出她的兴趣。

“讨厌!臭小子不老实!”豆芽儿。

“什么时候变成臭小子了?没一个对的,小子不是小子,臭也不臭。”

“你很老么?”豆芽儿。

“嗯!反正绝对不是小子,我已经不做小子好多年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

“你到底有没有呢?”豆芽儿。

“我没有,不过同事电脑上有,放心,一会就按上,你就先吃点亏吧,让我看看,其实女孩子吃点亏也好。”林诚请求视频,那边点了拒绝。

“欣赏下吗?”

“无聊,你是谁呀?为啥要听你的。”豆芽儿。

“我是烈火。”

“谁见了你不会烧死,也会烤焦。”豆芽儿。

“哈哈,那肯定是你。”

这时对方半天没有反应,林诚想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豆芽呢?”

“潜水了?”

“出来啊!”

林诚在键盘上连敲几句,百无聊奈,点开视频看那豆芽儿接不接受。

很快对方点击拒绝视频聊天请求,写道:“讨厌!你是哪里的?是干嘛的?”

“你看呢?”

林诚再次点开视频,在键盘上敲击:“你接呀,出来。”对方点了接受。

林诚在视频上只看到自己一个人的图像,那豆芽儿把自己的视频隐藏了,林诚看着视频有点懊恼,在键盘在敲击道:

“你呀,出来,看清了我是干嘛的吗?”

“没有,不知道。”豆芽儿回应。

“你呀,出来,别不好意思,还隐身。”

过了两分钟显视频上没有任何反应,时光仿佛开始凝滞,莫名的等待在冷冷清清中变得漫长,在聊天的情况下,更应该掌握张驰之道。林诚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豆芽儿。

“你真没意思。”

“我只是看看你,能干啥?”

秋意渐浓初觉冷。”

林诚连敲几句,伸展了一下身体,关闭了自己的视频,拿着茶杯来到饮水机旁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考虑撤退寻找新的目标。

这时听见电脑“唧唧”声音,林诚知道对方回话了,喝了一口水,来到电脑前,QQ对话框上显示:

“繁花尽落始知寒。”豆芽儿不示弱,立马对上他那句:秋意渐浓初觉冷。

“哈哈,有趣。”这种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的样,爷喜欢,林诚想着。

“你说什么?”豆芽儿。

林诚再一次点开视频,心想钓鱼真是个细致活,这尤物快上钩了,放肆的敲击道:

   “你一个人在家?干嘛不接视频?丑得怕见人?我在单位值班,你看不出来吗?”

“你在哪里值班?”豆芽儿。

  “单位。”

   “切,瞧你那小样,不说算了。”豆芽儿。

  “我怎么又成了小样,你是大样的?”林诚点击切换视频窗口看了看自己,心想自己虽然不敢称俊男,但自己多少还算长的帅气。想那大学时期,爷是何等风光......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是哪里的?”

  “你又是哪里的?”豆芽儿。

“哈哈,我是A市的,你呢?”

  “和你一样,A市的。”豆芽儿。

    林诚知道她的个人资料以及IP地址显示和自己一样,故意挑逗的写道:“你在何处高就呀!”

  “哼,你又在何处高就呢?”豆芽儿。

  “我在机关工作,你可以说了吧?”

  “是吗?我怎没见过你?”豆芽儿。

   林诚一惊,这豆芽儿说话如此警惕,不会是遇到什么熟人吧,幸好自己还没说出过头的话,转念一想,怎会有这巧的事,不管是骡子还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我得想办法看看她道底长啥样。

“哈哈,在机关单位的,你都认识?瞧你大样,还不敢出来,怕见得人吧?心虚吧?”没想到这么一激,那豆芽儿还真点了接受。

呀!没想到这尤物,还是个美女。即使是在视频上看,也让人觉得美的受不了。

“嗨!豆芽,能不能抬头、挺胸?”还有些细节需要落实。

“?”也许是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嗯,细节方面也不错。

“晕,我是让你笑一个,你知道自己笑起来是多么的迷人吗?”

“晕,可以了吧?”在这种情况下,林诚搞怪的话,她想不笑都有些困难。

“嗯,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给你看了,关了。”豆芽儿。

“苍天啊,大地啊,亲人啊,不要关啊!”

“叫亲娘也没用,如果你不说你是谁,我就下线。”豆芽儿。

“你又不认识我,说了又怎样呢?同理,不罗嗦了。”

“你到底说不说?”豆芽儿。

“我怎么觉得,好象跟你很熟?”不出所料,我这话,心里那是乐着的。

“你真婆妈,你是不是男人啊?”豆芽儿。

“是,真真切切的纯爷们!!”

“说出你的名字来!不然我真下线了。”豆芽儿。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好吧。”

我姓林,单名一个诚字。朋友们习惯性叫我橙子。但我为人很坦诚,所以看上去也很坦诚。谢谢!请给点掌声。”再不说就不行了,会闪人的,至少她不会立刻和咱说拜拜。

“你真叫林诚吗?”豆芽儿。

“对呀!如假包换。”

还没欣赏完,对方就关掉了视频。她是谁?林诚对自己有些懊恼,泡妞泡得真够“坦诚”。怀疑如果对方,再加紧逼问,自己会不会把祖宗八代,都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换言之,如放在革命年代,不用酷刑,只要给我来个美女,林诚都怀疑自己,就会坦白一切。林诚的思绪开始模糊,不由的回想到大学时候,那昔日的恋人“思琪”。

思琪是读大学时,英语系出了名的系花,他的父亲是W市的一所大学老师,母亲是W市的一个事业单位的会计师,优越的家庭环境培养成她独有的气质,加上她那姣好的外表,不用说身边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在一次公开论文答辩会上,他们认识了。林诚超长发挥的表现,赢得全场师生的掌声,不用说也赢得了思琪的好感,他们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相识、相恋。在校园的绿荫地上留下他们的足印和笑声,教室和图书馆留下他们温馨和谐的气息。校园恋情永远是那么热情和浪漫。可好景不长,他们的恋情在十月,本该收获的季节宣告结束。林诚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午后。那个午后,思琪的母亲来找他。

   “这位同学,你是林诚?”

   “是的,阿姨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是思琪的母亲,这学期完,你大学就毕业了吧?有何打算,准备考研吗?”

   “哦,是伯母您呀,您什么时候来的?思琪怎没和我说。”

   思琪母亲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我看还是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和你说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家思琪有任何来往,思琪从小到大,一直受良好的教育,而且也没吃过苦,也可以说是娇生惯养,大学毕业还要出国留学,听说你的父母都是工人吧,我这么讲并不是瞧不起工人这职业,我只想说,你一个学生,前途渺茫,你能给我家思琪什么呢?我希望你,就算是为她前途着想,别在和她继续交往,影响她的学业,好吗?”

  “伯母,我和思琪是真心相爱的,我有双手,我会真心对她好,毕业后,我会找份稳定的工作,不会让思琪吃苦,请伯母您相信我。”

   “不要说了,林诚,就算我相信你,你是真心对我家思琪,可你能出的起她出国留学的费用吗?你的前途还是未知数,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做家长的苦心,换成你,你是家长,你会让你的女儿抛开前途,和一个未知数的,穷学生在一起吃苦奋斗吗?”

   ......

  甩甩头,不愿忆起那段的恋情,林诚后来听同学讲,思琪留学毕业后嫁给,美国的一个什么电脑软件公司,副总裁的公子,那公子好像是美籍华人,思琪随她母亲所愿,过上了所谓,上流贵族人的生活。

“假洋鬼子。”林诚脱口而出。

   电脑“唧唧”的声音,林诚回过神看着对话框。

  “我不会说话,也不会聊天,你找别人吧,再见!”豆芽儿。

   林诚由于刚才的思绪,皱了皱眉头,在键盘上敲击着:

   “你不会说话,我也没想要你说,只要手能打字就行。”

  “我真的不会说话,不骗你,你不介意?你想干吗?”豆芽儿。

   “我没说你骗我,不想干嘛,你为什么总关视频?我就那么的不堪入眼?”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开着视频和人聊过天。”豆芽儿。

   “哦,那有什么关系呀,朋友之间要的是真诚,每个人都有他的残缺,正因有了这种残缺,人们才会孜孜不倦地追求完美,但世间,真正完美的人在那里呢?既然拥有了现在的美好,那么就应该珍惜。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林诚再次点开视频。还好对方接受了,林诚看着视频上的豆芽儿,豆芽儿抿嘴一笑,再次关上了视频。林诚知道这豆芽儿,一定是不好意思,不由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了笑意。在键盘在敲击着:

  “咫尺天涯两无奈,梨花带雨惹人爱。回眸一笑百媚态,望断天涯盼娟来。心情如花四季开,高山流水知音在。拜托了,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好吗?”

  “我在医院上班,你那句:正因有了残缺,人们才会孜孜不倦的追求完美,说的真好。是啊,偶尔的碎石虽然会激起千层浪,但最终会回归平静,真正包容水的是岸。”豆芽儿。

   “你是医生,还是护士?或者别的?”

  “你又是干嘛的?网络聊天,本就是虚幻的,你问这么多,这么详细,有必要吗?”豆芽儿。

“也许是因为寂寞,我们走进了虚幻的网络,在这缘分的天空里查找,找到了百年前曾经回眸的彼此......”

豆芽儿默默凝视着显视频上的文字,思绪有丝波动,她是个内心深存死结的女孩,这个死结从她懂事时就埋下了伏笔。

精神文明建设的今天,在这多姿多彩互联网时代,人们可以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朋友相互发送邮件、共同完成一项工作、共同娱乐。QQ聊天,简单直观。给不少网民带来便利。互联网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带动了社会的整体变迁,将人类推进到一个高度信息化的社会或网络社会。网络传播已渗入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人们的社会生活、价值观念乃至思维方式产生强烈冲击。它便是神通广大的电脑。

夜晚来临,豆芽儿窝在自己的小房间,打开电脑,QQ自动登录,看着林诚的留言,回复道:

“又是你,怎么我上一次网,你就在线,你每天都很闲吗?”豆芽儿。

“嗯,豆芽,不好意思,今天吃的比较饱。闲着准备和你聊上几句。”林诚心中窃笑,看到美女上线,骚扰一下,无事献殷勤,无过就是功。

“没空。”豆芽儿。

豆芽儿揣测着,这林诚竟然在线,他在忙什么呢?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和别的女生也在聊天吧?

“那豆芽,你忙吧,啥时有空,我随时恭候你,但这不影响我对你,自言自语吧。”林诚没脸没皮憨笑,自语道:风物长宜放眼量,泡妞不急朝夕间。

这已是林诚和豆芽儿的无数次的,聊天记录的一段小插曲,你问他答,或自问自答。

“你一个人在家吧?”

“嗯”豆芽儿。

“是不是想我了?”

“美着你。”豆芽儿。

“看你的样子,呆呆的,象一只呆鸟。”如今,基本上,林诚和豆芽儿聊天都会把视频打开,科技进步真好,这网聊貌似,谈恋爱的效率都得到了与时俱进的提高。

“笑了,又笑了。”看到豆芽儿笑了,林诚发自内心的欢喜。

“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豆芽儿。

“又见美人笑,哈哈。”立刻,林诚接着又说道:

“不要笑,忍住了。”

“对你的那种感觉,我都不明白,是什么。”豆芽儿突然这样说道。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林诚记起了某句歌词。

“是不是想让我不理你,你才开心。”豆芽儿。

“你要不理我了,那我活的都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曾几何时,我看着书本上,电视上这样的对白,曾经恶心的补充了很多饭,以至于短时间内我长胖了不少。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那恶心的对白,真是可以发自肺腑的。

“不要乱说话。”豆芽儿。

“我不怕死,但我却怕看不到你。”纯真的感情,绝对是纯真的感情。

“哈哈!”豆芽儿。

“我没想活太久,再活二十年就够了。”这是林诚发自内心的呼唤,生活在于看谁活的精彩,不在于比谁活的久。

“晕。”豆芽儿。

“活太久了,对自己和别人都是种负担。”

“你怎么会这样去想?”豆芽儿。

“如果有人在乎的话,我不介意多活些日子。”这个是叫什么,启发式谈话?

  “在乎,我希望你能活到一百岁。”豆芽儿。

“我要没在这个世界,对你又没好处,也没坏处,你为什么在乎啊?”

“没为什么啊。”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说,因为爱我?

“你愿意看到我大小便都控制不住么?到那一天,你会不会扭头就走?”

“不会,我不会的。”豆芽儿。

不可否认,林诚为这话,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你现在是不是很无聊?”

“嗯!”豆芽儿。

“你过来,来我这边,就不无聊了。”

“为什么我要过去,你那边?”豆芽儿。

“因为无聊加无聊等于不无聊。”林诚心想,当然不能说。

“我想想了,小孩子,我要好好想想。”羊给狼拜年,豆芽儿当然知道林诚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想好些啊,不要想歪了啊。”为了保险起见,林诚还是要给她打个招呼。

“没有啊,你想入非非了,是不是?”豆芽儿。

“有点,哈哈。”林诚如实坦白。

“咱么认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好吧,我告诉你,我叫安新。”豆芽儿。

“好名字,果然是美女中的美名,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词句。”

“是什么?”豆芽儿。

“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有缘。”最后一句本是无缘,被林诚改成有缘。

……

在林诚打不起精神的日子里,家人总怀疑他可能会打一辈子光棍,比如说老妈,一直提醒着他,下手要狠、准、快,不要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而林诚,总是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应付,可心里琢磨着心目中的美眉啥时能出现?

光阴似箭,时来运转,现在不但自己的事业,有了蒸蒸日上之感,爱情也开始有了盼头。并且是如花似玉高等级的盼头,怎不能让林诚欣喜若狂?林诚经常在走神的时候,幻想安新在干什么,他开始担心安新,会不会有别的如自己这般的朋友,恨不能每天看着她,什么也不做,这也印证了那句:你在时,你是一切,你不在时,一切是你。

时间是个好东东,会变化很多东西,有的变好,有的变坏,总之不会始终如一到,让人讨厌。

林诚和安新的关系当然是在变好的过程中,经常,即使林诚在工作中,累的象狗一样,他依然会尽量抽时间,守着电脑QQ,为的仅仅是看她一眼,或说上几句话。

“你今天穿的是什么漂亮衣服?”

“没有呀。”豆芽儿。

“晕,没穿衣服?”

“不冷么?小心感冒着凉啊,要风度,也不能象你这样啊,连衣服都不穿一件。”

“去你的,我是说没有穿你所说的漂亮衣服,你是犯糊涂了?”豆芽儿。

“我还以为,你说没穿衣服呢,所以才不给我看,不好意思,误会了。”

“(一排生气的QQ表情刀)”豆芽儿。

“想必你的身材很好吧,还没见过你全身照。不过象你这么野蛮的,还是少来一些,最近提倡和谐社会呢。”

“气死我了,屁话一大堆。”豆芽儿。

“一个女孩子,不要粗口,还是矜持些吧,别以后嫁不出去!”

“哈哈,其实也没事的,私底下野蛮,不打紧,只要不去大街上野蛮就行。”林诚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如今的感情就象放在煤气炉上烧的水迅速的升温。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急促的大火烧的滚烫,然后用这水煮饺子吃了。

“你怎么这么坏啊?”豆芽儿。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

“你这种人还有人爱啊?”豆芽儿。

“爱的人可多了!”

“是不是啊?”豆芽儿。

“当然啊,象我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帅哥,怎么会没人爱呢?”

“你很帅么?”豆芽儿。

“当然很帅!”

“你不是说自己又老又丑么?”豆芽儿。

“啊?我有这样说过么?”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年少时在这个框架下,看到美丽事物的潜修,一张帅气的脸,一个令你感到温暖的动作积攒下来的一张脸,一种性格。

每次看到豆芽儿,林诚总会忍不住,点开摄像头看个不停,理论上说他也不清楚这有什么意思,但总是觉得能一直看着她,这就是最件美妙的事情。红颜真的是祸水,美色也确实可以倾国倾城,什么理想追求全然抛到脑后。

从QQ聊天中,林诚知道安新。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因为他经常看她写的空间日记。她用文字表露出她的美丽,她空间上更新的文章,她每帮助一个人,在工作中所受的委屈、对未来的憧憬,林诚和她同喜同悲。

喜欢一个人在家对着自己种植的花草发呆,有太阳的时候,喜欢把被子拿到阳台上,晒上几个小时,晚上睡觉闻着被子上的太阳味,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惬意。林诚觉得安新有点奇怪,每次QQ聊天,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说话,你不介意吗?”

……

  “一直想问你,你怎么在QQ上找到我的?”豆芽儿。

  “这话说的就有点俗了,这个好象就是缘分!用科技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概率,也可以叫中奖。”

  “你多大呀?看我能不能猜出来?”豆芽儿。

  “好啊。”巴不得她来猜,这样就能知道她更多的事情了。

“那你也可以说你多大的呀?”豆芽儿。

可惜没上当。

“想不想上月球上看地球?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啊?”

“好啊,你梦中带我去噢!”豆芽儿。

“OK”

 林诚时常想,豆芽儿是美女,真得感谢天,感谢地,网络无美女的说法是不负责任的。林诚的心砰砰的跳,QQ聊天无数,美女是见的多了,但见到象豆芽儿一样,在视频上就美的,惊天动地,前无古人的,就只有这么一个,林诚那脆弱的心几乎超负荷运转,还造成了头脑发热,思维陷于半停顿症状。

夸张了点,实际上网上美女倒也多,只不过被自己遇上了一个超级美的,还是会觉得兴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豆芽儿美丽的程度,足以让林诚把几年来的烦躁情绪,都一扫而光,这种力量还让他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腰,也甩了甩一月没剪的凌乱长发,仿佛万米之外的豆芽儿,能通过网络射穿显示器,象贞子一般看到他这邋遢的脸。

这些反常举动,震动了身边父母,以及八卦的同事张斌,以至于他每次上班后,看到林诚那改革开放般的精神面貌,总会有点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这是什么日子,他曾多次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或装作有意无意的观察林诚的举动,是否有过度失常的反映,他也许在想,如果太阳是如往日一样,从东边升起的话,林诚是不是在往精神病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由张斌关心的举动可以知道,林诚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想想似乎从没请过张斌吃饭,就很大方的请张斌吃了一顿大餐。酒后林诚,无不得意的告诉张斌,谢谢他那日没来值班,自己将会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朋友。尽管八字还刚刚有了一撇,但他相信另外的一捺也会很快书写完。这席话,越发让张斌怀疑林诚是不是患精神病的前奏。

“嗨!”又看到豆芽儿上线了,不过,不知道上天入地的什么东西,给他造成的印象,对于她,林诚有着挥之不去的兴趣。

“怎么我每次上网,你都在线?”豆芽儿。

“因为我除了工作以为,就在线上等你呀。”

“油嘴滑舌”豆芽儿。

“真羡慕你啊,生活过得无忧!”豆芽儿。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没事做也值得羡慕?一个男人,要勤于事业滴,不然没人喜欢滴!!”

“看你人还算过得去,会有人喜欢滴!”豆芽儿。

“可是我觉得在某人眼里,自己长的丑,又没钱!哪个会喜欢呢?”林诚知道,一定不能说自己帅,这是自古以来泡妞的定律。

“你觉得自己长得像猪八戒,还是像唐僧啊?”豆芽儿。

“都不象,没有小唐那么帅,没有老猪那么胖。”

“这样啊。”豆芽儿。

林诚自网上认识了安新,生活感觉不在是那么的空虚,时间就如一盘无形的磨,它在不知不觉中,磨合着世间的万物。每晚上八点他们会在网上准时见面。一起喝茶聊天,一起聊诗、填词,林诚喜爱喝茶,可对茶的功效了解的并不如安新。

安新告诉他,饭前饭后最好都别喝浓茶,尤其不要在吃饭过程中喝茶。饭后喝浓茶不仅会导致消化不良,还有可能增加患结石的风险,而且喝的茶越浓,对身体的危害就越大。茶叶中含有鞣酸和茶碱,这两种物质都会影响人体对食物的消化。胃酸偏酸性,而茶水偏碱性,饭后立即喝茶,茶碱不仅会抑制胃酸的分泌,还会稀释胃酸,影响胃酸中蛋白酶的分泌,从而影响消化吸收。

这样的日子,让林诚心情先激动再平静,然后是渴望。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

“好啊。”豆芽儿主动点了请求视频。

“看到你真好。”

豆芽儿扎了个马尾辫,在视频中看来,简直是可爱的一塌糊涂。天,林诚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这种美。

“是不是想我了啊?”豆芽儿。

“啊?我晕!”我确实有点晕了,漂亮豆芽儿,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很大方,林诚反倒有点不习惯。

“和你开个玩笑了,哈哈。”豆芽儿。

“QQ笑脸。”林诚无话可说,也不敢乱说话。

“我好无聊,快过节了,不知该如何过。”豆芽儿的表情有点沮丧。 

“那我给你找点事做啊?过节要不要我去陪你?”

“我只是说说罢了,目前,我经常头晕,书也看不进去!”豆芽儿。

“那你想干嘛?怎会头晕呢?” 

“不想干嘛,就想现在和你聊聊天。”豆芽儿。

“噢!”

“我身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豆芽儿。

“我可怜的孩子,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嗯,特可怜。”豆芽儿。

“今天不高兴?谁惹你了?我帮你揍他!”

“真的?如果有个,我不想见的人突然找我。”豆芽儿。

“你指东,我不会打西。”

“那你可不能反悔。”豆芽儿。

“一定不反悔。”

“我指人你打人?而且要狠狠的打。”豆芽儿。

“当然,你说的话,就是圣旨。”

“我要你打一个叫林诚的人。”豆芽儿。

“啊?这么巧,你身边还有人叫林诚么?”

“没有,我叫你打你自己,你打还是不打?”豆芽儿。

“能不能说一下他的罪名?”

“罪名是本小姐高兴。”豆芽儿掩着嘴笑。

“我又没惹你,凭什么啊?”

“你只要说打,还是不打?”豆芽儿。

“我决定豁出去和他拼了,我准备先在他的左脸,狠狠的来上一下,再在他的右脸狠狠的来上一下。”

“你不会真打他了吧?”豆芽儿。

“啊,是啊。”我还真的给自己的脸上来了一下,有点困了,林诚提提神。

“你真的这么傻么?”豆芽儿。

“我这不就是为了逗你一乐么?只要你高兴,别说自己给自己一下,哪怕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林诚说的是实话,只是听起来有些假。

“你真的打了自己?”豆芽儿。

“嗯,这又不是件很难做到的事。”

“你真是个傻瓜。”豆芽儿。

“这世界聪明人太多,傻瓜才珍贵。你说呢?”

“只要你高兴。”没等豆芽儿输入完,林诚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很高兴了!”豆芽儿。

“嗯,开心就好,你要早点休息了,看你脸色,感觉不怎好。”

“嗯!你小时候有什么伤心事啊?说点嘛!”豆芽儿。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嗯!”豆芽儿。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然后呢?”豆芽儿。

 “在城外的土地庙---”

 “再呢?”豆芽儿。

 “传来了一阵初生婴儿的哇哇大哭声---”

 “再呢?”豆芽儿。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天啊,这个孩子不简单---”

 “再呢?”豆芽儿。

 “再就要问你了”

 “????”豆芽儿。

 “你不是也在场么?”

 “是你的故事,我怎么在场呢?”

 “晕,那个孩子和你无关?”豆芽儿。

 “我只不过是路过的,正在庙里数树叶玩!其实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什么呀?”豆芽儿。

 “我是说,那个孩子,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友情提示,他长的和你真的很象噢?”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有这么笨的女孩,或者是单纯?

 “郁闷!”豆芽儿。

 “想否认?想逃避?做人嘛,还是要有点良心啊。”她总算明白了。

 “你找死?”豆芽儿。

 “哈哈,我也就是说和你长的象而已,其实你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是女医师,这个小孩和你无关!如果有人有不同的意见,我可以挺身而出为你的清白做证!”

“又拿我穷开心。一连串QQ发怒表情。”豆芽儿。

林诚想,以前听人说男女之间没有友情,只有爱情,当时极力反对觉得那不现实。后来发觉自己迷恋这句话,可能友情稍加温就真的可变以爱情。真正的感情,那种感觉他知道就像在放飞一只心爱的鸽子,想让它自由又割舍不下。他和安新,在一场不经意的随合,在一场阴差阳错的聊天,在这一场心灵无题的演泽中分不清是友情还是爱情。

林诚工作以外,把精力都投入到安新的身上,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谈中,林诚喜欢这种感觉。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诚精神面貌的改观,被张斌看在眼里。很明显,即便是很少注意形象的他,也开始注意起着装来,有一次张斌发现林诚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头发纹丝不动的坐在电脑前,那表情如发现美洲新大陆般。

林诚对着电脑,回过头,对着张斌笑道:“你不知道,其实一般人根本没机会跟我视频聊天,作为一个帅的惊天动地的人,我很注意自己的身份,我这身装扮,只给有品位的人看的。只有这类人,才拥有让我,打上领带的力量。”

张斌不屑的说道:“瑟吧,你这明显是为了欺骗,不谙世事的少女的装扮。”

林诚能看到张斌脸上鄙夷的神情。

和张斌斗嘴,也是人生乐趣之一,有时林诚会想,能和张斌是同事也是他的福气。他看过太多的人,因为他的单身,对他冷眼旁观,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们苦口婆心、民族大义、黄河滔滔、上下五千年的,和他说着耳朵生茧子的话,然后看着茫然的我,就象看着一堆烂透了的烂泥,以一付救世主的德性飘然而过。

“我想你了。”

“可是我不想你。”豆芽儿。

“有这么个帅哥想你,你应该知足。”

“哈哈,活着真好啊,有帅哥想。”豆芽儿。

“主要是你长的太过分了,不想你,都是件很困难的事。”

“你找死么?”豆芽儿。

“我是说你漂亮的太过分。”

“这还差不多。”豆芽儿。

“拍得还舒服么?”

“我要说你眼光不好,不就是说自己的坏话吗?”豆芽儿。

“那是,所以说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了。就你那雪白的小脸,我在这边看上去,都想摸一摸了。”这段时间,林诚和安新几乎每天视频。这是功课,是标准,是原则。

“我的脸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吗?”豆芽儿。

“我只是说想摸而已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即使是从视频里看来,豆芽儿也美的不可胜收,绝对能勾起这边林诚的,不人道的想法。打个比方,看到一个小孩可爱的样子,会有忍不住想亲,甚至咬一口的冲动。

“讨厌的家伙,懒得理你。”豆芽儿。

“不想摸的,绝对是个笨蛋或者是根木头。这证明了我不是笨蛋,也不是木头。”

“我不想和你说话啦。”豆芽儿。

“你能不能凑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变了没有。”

“我今天没洗脸,不让你看那么仔细。”豆芽儿。

“没洗脸没关系,看不清楚滴。你就是有眼屎在脸上,我这边看来,也就是一个很小的点。”

“你才有眼屎在脸上呢。”豆芽儿。

“我脸上确定没有,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凑近点我看看。”

“我脸上更加没有啦。”豆芽儿。

“我发现今天你的脑袋,比昨天你的脑袋要漂亮。”

“那我昨天就不漂亮了?”豆芽儿。

“昨天是漂亮,今天是更漂亮,明天还要漂亮。每天前进一步,永远为我服务。哈哈!”有时林诚都会为自己的反应鼓掌。

“你想的美。”豆芽儿。

“你怎么打扮都好看,披着头发也好看。”

豆芽儿在家喜欢披着头发,忘了说了,他们视频通常都是在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她上班的时候,科室没电脑,自然也是不能聊天的。

“人长得好看,当然怎么打扮都好看啦。”豆芽儿。

“不过,你也确实是长得很好看。”林诚发现豆芽儿有时也不谦虚,她确实也没说假话,这应该叫实事求是的谦虚。

“我也这么认为的,哈哈。”豆芽儿。

“自信的女孩,让人喜欢。”

“我以为你会说:你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豆芽儿。

“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再说,你是又可爱又美丽。”

“你今天一直夸我。”豆芽儿。

“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你也不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不会说话,但一直都有笑啊,在心里笑。”豆芽儿。

一次聊天中,林诚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给安新,同时也很想知道安新的电话号码,或者是单位的也行。可安新却说:“我说过我不会说话,也没有电话,单位电话号码,告诉你也没用,因我不会说话。”

林诚不死心问道:“你不告诉我电话号码也行,你隐藏号码,给我打电话,该可以吧?”可对方半天没会话,后写了一句:“你忘了,我说过我不会说话,我手空空,我只不过想拥有一个小小的屋檐,日落时分忘记忧伤。”就下线呢。

将近两个月过去了,再也没见安新上线,林诚感觉苦恼,在QQ上留言道歉也不见回话。他感觉安新像一阵风吹过,就这样无影无踪。唉!林诚想他已经失去了一次爱,那种爱的感觉,在安新身上也有,他不想再次失去。一定要找到她,不管她在哪里。

曾几何时,林诚曾唾弃这种行为,现在才明白了,不到黄河,真不知道心原来是黑的。他为自己的莽撞无知,后悔莫及,这是一次机会,林诚想要弥补曾犯下的错误。不管无数人侧目而视,排山倒海的推开了周围的人群,嘴里大呼着:“安新,我在这!”那一刻,自己光芒万丈,旁边的万物,都被自己当成粪土。当然,除了安新。

   林诚开始趁周末不上班,到本市各家医院找安新的下落,可一次次的让他失望,安新好像空气中的水份蒸发掉了。

   今又是周末,林诚不带任何希望,漫无目的,又来到一家医院,无意间走到理疗科。“请问你这有没有,叫安新的医生或是护士?”

   一个穿白大褂中年男医生说道:“我们科室以前有个叫陈芯的年轻按摩师,可没有叫安新的。林诚好像听到了希望,不由得精神起来,问道:“那她人现在在哪里呢?”这时候在理疗床边,站着的中年女护士说道:“你是她以前的患者?还是找她有别的事?”

   林诚不由自主说谎道:“我是她同学”林诚觉得奇怪,他和安新之间的关系怎用同学来形容呢?

   “嘿嘿!你这年轻人在说谎吧?陈芯是聋哑人,你怎么可能是她同学呢?你是她男朋友吧?”那中年女护士笑道。

 林诚好像被当头一棒,想起安新每次和他在网上聊天,第一句话就会说:“我不会说话,你不会介意吧?”难怪她说她没有电话,不会说话,也不会打电话。其实她早就告诉了自己,她是聋哑人。此时此刻,林诚心目中的女神,如堆积的,多米诺骨牌,被轻轻推倒第张骨牌时,其余发生连锁反应依次倒下,那骨牌撞击之声,清脆,但并不悦耳。

   林诚缓过神说道:“对不起,你能告诉我有关她的一些情况吗?我是她的朋友”。

   “那我可帮不了你,不过我知道陈芯好像和内(3)科的刘护士长关系很好,你可以问她。”那护士说道。

   “哦!谢谢你。”林诚说完向内(3)科走去。显示牌显示内(3)科在住院部大楼五楼左侧。林诚走进走廊的大门,一个红色醒目的大字“静”。这静的感觉似乎让人感觉,一根绣花针落入地面,就可听见它那敲击地面清脆的声音。走廊俩侧都是病房,林诚抬头看着每个门头上的显示牌,寻找着护士值班室,走进护士值班室,门敞开着,一张大值班桌旁,围坐着三四个年轻的护士,她们有的低头在病历夹中,书写病历内容,也有的好像在小声的切切私语,谈论着什么明星趣闻。

“你们好,打搅了,请问刘护士长在吗?”林诚问道,聊天的护士看了一眼林诚说道:“在里面,你自己去找。”

林诚走进护士办公室里间,门也是敞开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护士坐在办公桌旁,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病人的病历卡。从她的护士帽上的蓝色线条,林诚知道那就是护士长的标志。林诚润了润嗓子说道:“请问你是刘护士长吗?”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那护士长放下手中的病历看着林诚说道。

“你好,我叫林诚,是陈芯的朋友,听说你和她关系很好,我想问你,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哦!你说的是安新吗?”刘护士长。

“是的,就是安新。”

“我可没听她说起过你,你是她朋友?你不会是网上,她说的什么‘火’的人吧?”刘护士长。

林诚一听刘护士长提“火”字,不由得脸一臊,那“烈火”本是一个挑逗性的网名。现在真庆幸,自己没对安新说,那出格的话。

“是的,那就是我,你好!”

护士长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我听安新说过,知道你在机关单位上班,如果你很想知道她现在的近况,等下班再说好吗?还差一个小时就下班,你有时间等吗?”

“好的,我有时间,我在什么地方等你呢?”

“就在医院大门口,对面有家咖啡厅,你在哪等我好啦。”刘护士长。

“好的,谢谢,我等你,打搅你上班呢,再见!”

林诚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林诚走到医院对面一家咖啡厅,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台吧旁的一个服务小妹,娇嫩的声音热情接待:“先生喝些什么?”

“随便,不加糖就可以。”

“那要些点心吗?”服务小妹。

“现在不要,我等人,等下再说。”

“好的,你稍等。”

林诚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看着橱窗,想着和安新那些日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聊天过程像影片的序幕,在眼前慢慢的回放着。

“先生,你的咖啡,请慢用。”服务小妹把咖啡送到林诚的面前。

“嗯。”林诚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服务小妹,那服务小妹知趣的走开。林诚心中叹息,世间这么纯洁又善良的女孩,怎么会是聋哑呢?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尽是一个聋哑人。林诚思想斗争着。但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因得知安新的聋哑,而改变对她的思念,反而现在更加强烈深入骨髓。

林诚啊,林诚你是彻头彻底爱上了她,在她每次告诉自己,不会说话时,自己这个傻瓜还要她,用打电话的方式来侮辱她,你还叫人吗?她无非没有用“聋哑”二字来形容自己,只有自己这个笨蛋……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煽自己几个耳光。林诚懊恼着。

转眼下班时间到了,换掉工作服的刘护士长穿着一身灰色的职业装,手腕上挎着一个橙色的小包推门进来。

“欢迎光临。”吧台旁的服务小妹,依然用她娇嫩的声音,热情招呼着。林诚起身叫了一声:“刘护士长这里。”刘护士长看了一眼林诚,跟随着服务员一起向他走来。

“等久了吧?”刘护士长把包放在身边椅子上说道。

“请问需要什么咖啡?”服务小妹问道。

“蓝色冰凌” 刘护士长。

“好的,请稍等,先生还需要什么吗?”服务小妹。

“随便来几盘小点心,请问有绿茶吗?”

“有,请稍等”服务小妹拿着抄写本走开。

“刘护士长,谢谢你能来。”

刘护士长直奔主题说道:“在外,叫我刘姐吧,安新住的地方离我家的不远,她父亲陈浩坤,以前也是我们医院口腔科医生。她母亲安乔,也是我们医院的护士,年轻的时候长的漂亮,你看过安新的模样,就可想象的到她母亲的样子。她父母的结合,唉!红颜多薄命呀……”

这时,服务小妹端着咖啡,绿茶和三盘小点心走过来“请慢用。”

刘护士长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咖啡的香气,随着轻轻的搅动向四处飘散。安新的母亲安乔,是从农村出来的,护校毕业分配在我们医院。安乔和陈浩坤结婚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安新。陈浩坤在家是独子,传宗接代在这个家庭演绎的是那么强烈,婆婆的冷脸,在加上后来发现安新,是个天生聋哑儿,陈浩坤经不起这种打击,在安新两岁时,选择离婚,抛弃了她们母女。

在安乔生活的农村有个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就算离婚,也不可再回娘家住。这样的境遇,让安乔母女从此过着飘零无助的生活,安乔给她改名为“安新”估计是希望她,在新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可安新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多余的人。虽然她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可也无法弥补,家庭离散,被父亲抛弃所带来的伤害。

   在漫长的无助岁月中,身体上的缺陷,再加上缺少父爱的她,让她始终生活在没有安全感的氛围中。在这样的生活氛围里,孤独以深深融入了她的血液里,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的重要的原素。

   老天有时总是那么的残忍,在安新十七岁那年,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母亲安乔,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一辆飞快的货车开过,那货车后车箱上的钢筋,钩住了安乔的雨衣,连人带车一起拖出了十几米远,肇事司机发现后,安乔已经是奄奄一息,那个肇事司机怕承担责任,甩下安乔,扬长而去。后来,被路人发现送到医院,因失血过多,离开了人世。再后来,安新在特许学校毕业,被残联介绍到我们医院上班,也算是医院照顾职工子女吧,安排在理疗科做了一名聘用制的,中医针灸按摩学徒。

陈浩坤离开她们母女,后来听说在L市开了一家诊所,和当地的一个女人结婚还生了一个儿子。婚后没几年就得了肾病,还很严重,每个星期都要做一次肾透析,如今不行了,要换肾。他直属亲戚除了他儿子,就剩下安新,好像听说化验结果,他儿子和他的肾源不匹配。”

刘护士长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那真叫活该,谁要他抛妻弃女,报应。没想到他现在的妻子尽写信给安新,后来又专程来找安新,让安新看在她父亲生她一场的份上,救救她父亲。唉!安新也和我说过,她恨这个把她带到世间的父亲,因为他,她不知何为父爱,因为他,她才和母亲过着飘零无助的生活,因为他,母亲过早的离开了她,使她成为有父无母的孤儿”。

“唉!”刘护士长再次叹声:“说归说,血总是浓于水,安新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去L市去做检查,看自己是否和这没有任何印象的父亲,肾源是否匹配。老天爷真是没长眼,没想到她那没心肝的父亲,和安新的肾源完全匹配。

安新在医院请了长假,可你知道吗?安新目前还是聘用工,像她这样长时间的请假,就等于是放弃了工作。安新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也许是家庭的原因吧,她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虽然不会说话,可她看的懂唇语,只要你对着她慢点说,她都看得懂。她从小身体弱,而且一直贫血,经常眩晕。一个人生活,饮食又不怎么注意调养,这么大的手术,我真担心,这孩子受不受的住,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父爱,长大又没了母亲。刘护士长说着,从提包里拿出面纸,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林诚听着心像在滴血,是呀,她那么瘦弱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难怪安新脸色苍白,经常和自己说,头晕,只怨自己这个傻瓜蛋太粗心了。为什么这么多的不幸都降临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此时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她身边。

“刘姐,谢谢你告诉了安新的一切,我要去找她,你能告诉我她在L市什么医院吗?”林诚问道。

“你说的好,她那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应该得到爱,她在L市第一人民医院,好像是在普外科吧,你去吧,别忘了带上我的祝愿。”

林诚告辞了刘护士长,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走着。天黑回到家,原原本本的把他和安新的一切告诉了父母,并希望父母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母亲听了感动的流泪,说了一句:“这孩子真可怜。”

父亲一个劲的吸烟,说道:“诚儿,你已经长大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我和你妈不难为你,只是问你,你什么时候动身,什么时候回?”

林诚感动的说道:“谢谢爸、妈你们的理解,我打算明天就向单位说明情况,并说安新是我的女朋友,暂请一个星期假,我想按理应该可以的。”

“什么?女朋友?你要请假去陪她?”母亲停止哽咽问道,被父亲制止,对着林诚说:

“诚儿,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让你妈给你准备衣物”。

“好的。”林诚疲惫不堪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合衣仰躺在床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安新。不由得起身,打开电脑,翻看着他和安新聊天记录的点点滴滴。

“你单位忙干什么的啊?”豆芽儿。

“最近国际形势比较紧张,我一天到晚都周旋于伊朗、伊拉克、朝鲜半岛之间,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们可能要秉烛夜谈。”

“天啊,你怎么这么能扯啊,你的工作是不是很轻松啊?不象我,上班累死了。”豆芽儿。

“要不每个月我给你十块钱,我养你啊。”林诚故意挑逗。

“喝水都不够。”豆芽儿。

“那就不要喝嘛。”

“那不渴死了。”豆芽儿。

“你不会下雨的时候,收集一点,方便的时候储存一点?”这话要有点水平才能看懂啊。

“你坏死了,那种水喝了会中毒的,时间长了会死的。”我靠,豆芽儿好象是看懂了。

“死了再说嘛,你活着创造了什么价值么?”

“听说死了就没回头路了。”豆芽儿。

“不是还听说有下辈子么。”

“也许对你没价值,对别人价值可大了。”豆芽儿。

“我看也未必,要不你试试看?然后你给我汇报汇报?”

“我怎么汇报给你?”豆芽儿。

“你来我梦中,或上我的身,方法多了去,你过去了就知道了。”

……

这些简单的聊天记录,安新似乎已经告诉林诚她要为自己父亲去换肾。

第二天林诚在单位说明了情况,很快被批准了一个星期的长假。下午的火车开往L市。

林诚在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拿着父母为他准备好的背包,里面装满了衣物和营养品。告别了父母,林诚独自一人来到火车站。火车的一声呜鸣声,开往了L市。林诚的思绪万千,马上就要见到他那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安新,她此时此刻是躺在病床上,接受康复治疗,还是正在接受换肾手术呢?林诚默默的祈祷着。

林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第二天清晨七点来到了L市。林诚带着一身疲惫,买了一束鲜花,叫了一辆巴士直接赶往医院。从咨询台问清了安新的病房。来到病房,门虚掩着,轻轻的推开那道白色的门,终于看到了安新,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散乱的头发柔顺的散在枕头上,心生怜意。床头吊钩上,挂着几瓶盐水,盐水不知加了何种抗生素,在慢慢的向安新那瘦弱的静脉输送着。

林诚轻轻的走过去,把鲜花放在床头桌上。这时一名护士走进来,碰了一下安新,安新缓缓睁开眼睛,从腋下拿出体温表,递给那护士,护士看了一下体温表,走了出去。

安新发着低烧,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林诚,不由得一震,从她的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林诚读懂了她的意思,他知道她在问:“我没看错吧,你怎么来呢?”

林诚坐到床边,抚摸了一下安新没有点滴的手背,望着安新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怎么这么的狠心,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像在世间蒸发了一样,让我因你的不告而别,在每个周末跑遍了各家医院,苦苦寻你,你真的好狠心,难道你不想我吗?”

安新看着林诚,眼泪从眼角流出:“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你不介意我不会说话吗?”

林诚从荷包里拿出面纸,轻轻的为安新搽去眼角的泪水,看着她那会说话的,因消瘦变得更大的眼睛说道:“我怎么会介意呢?你是何方神圣,让我为你朝思暮想,没有你,我的生活暗淡无光,而你却悄悄地一句话不留就离开了我的视线。让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你怎么忍心一个人躲在这里受苦。你不嫌我是小样的,我就知足了。”

安新抿嘴一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记事本。林诚起身拿起,递给安新,安新接过记事本抽出笔,因一只手打着点滴,动作很缓慢。林诚知道她要写字,扶着本子,闻到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像是还有药物和香皂混合了松树的味道。真想把她拥入怀中。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你会忘了我。”

林诚接过本子望着安新,一字一句轻声说道:“什么都可以忘记,就是、就是不能忘记你,思念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想你的日子。我爱你,你想过我吗?你在乎过我吗?”

“我本不想说,可又怕不说再没机会说,我每天躺在病床上,日日夜夜想着你,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每个午休,及晚上总是快乐着,可又觉得时间太短太短。月亮为何那么轻易地就走到了天边。”安新写完,垂下眼帘,薄薄的嘴唇弯出优雅的弧度,脸上泛出一丝红晕。

安新再次写道:“上帝终于怜悯我的痴情,当你对我说;我爱上你了的时候,我虚伪地掩饰着,内心早己想说的话,只是腼腆地对你笑,多少个日夜的相思,终于有了价值,多少个日夜的期盼,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许久,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此时此刻言语和文字是多余的,这种发自心底的感应。凝视就是最好的语言和文字。

林诚看着此时的安新,像一朵娇羞的水莲花。接过笔写道:

“多少个思念遥记月一弯,多少个眷恋托付星几点。你在的时候,阵阵风儿是温馨,朵朵云儿是关怀。”

安新在林诚的,阵阵风儿是温馨,朵朵云儿是关怀。下面写道:每个水珠为你滴,每个浪花为你开。

冥冥之中,聚散分离,皆有定数。安新仰起头看着林诚,用一种特有的坚定眼神看着他写道:“认识你,真好,认识你是一种幸福;我的一生已经感受过爱,也就无愧了。如果我不在呢,我会找一个天使,让它替我来完成我还没做的一切。”

林诚有点把持不住了,以为自己,已心如死灰看透一切,但在那一瞬间却被安新一席话,打击的灰飞烟灭。林诚有想吻她的冲动,但他不敢!他害怕这个举动,葬送了她心目中,对他那仅存的好的形象。

“豆芽,乱讲,你怎么会不在呢?快点好起来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珍惜你,不让你沉寂的心再受到任何伤害。”林诚握住安新的手说道。情不自禁,俯头轻轻地在她额头,吻了下去……

两颗都承载苦痛的心,刻骨铭心的累累伤痕,一但有了抚平的温柔,那可能,不将所有的柔情融进这深吻中。

第二天清晨,空气中弥漫着白雾,医院树丛中,偶尔有丝细细的蝉鸣,飞鸟拍着翅膀掠过,下着些细雨,轻柔而透明,空气清新得如同梦境一般。

林诚哪里有精神欣赏这些,到超市买了安新想吃的云片糕,又在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想她醒来的时候,能给她一个惊喜。安新曾告诉过他,说她从小就喜欢,吃妈妈给她买的云片糕和她妈妈为她做的年糕。

安新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已有两周了。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安新,低烧一直不退,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梦里像又回到了家里,妈妈在厨房里为她做年糕,自己抓着妈妈的衣角。妈妈转过头来,哀恨地叹道:“新儿,怎地,你总长不大呢?”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她在后面追,手在空中摇摆着。妈妈却头也不回,并越走越远,直止消失不见。

安新无助地蹲了下来,黑暗像幽灵般笼罩着她,深深的恐惧犹如一头凶猛的怪兽,随时要将她吞噬。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流下,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看见远方白色的影子,向她张开双臂,像母亲,又像天使。醒来总是一身大汗。

安新说,上天剥夺了她聆听的权利,可她可以感受到,虽然不知小鸟的瞰鸣声,泉水的叮咚声,可她认为美丽声音,就像妈妈做的年糕,磁磁的,和云片糕一样含在嘴里,轻轻一抿就化呢,那种感觉永远是最好的……

并发症的感染,安新又沉沉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林诚昨天上午,见到了安新的父亲和他身边的女人。他就住在安新隔壁的病房里,虽然外表看起来,身体还有些浮肿,不过气色看起来很好。得知林诚是安新的朋友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说:“我对不起芯儿母女,让芯儿从小就……”不由得老泪纵横,哽咽着。他身边的女人制止道:

“老陈,别难过,芯儿不是说了,原谅你了吗。”

“是、是、是,芯儿是说过原谅我,等我出院呢,我一定要好好的弥补这么多年亏欠她的父爱……”

既然这么忏悔,为何当初?唉!人总是有许多矛盾的时候,就像行路,总会碰到岔路口,有十字的,也有丁字的。而悲哀的是这些路口都没有路标,令你摸不着方向,如何取舍,总是在那一念之间而选择正确的,又有几人。

林诚看着他们夫妇俩无言以对。

……

林诚询问医生,安新的病情。也清楚安新的父亲,因病情的原因必须趁早换肾,不然的话就有生命危险,可安新的身体弱,又严重贫血,按理说是不应该给她的父亲换肾的,可当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后在安新一致的要求下,最终还是决定做了换肾的手术。

手术很成功,她父亲陈浩坤,生命保住了,可安新因体弱,再加上贫血,抵抗力差,术后感染了一系列并发症,时日已进入了倒计时。林诚听了,感觉五雷轰顶,揪住医生的衣领吼哮道:“你们是怎样当医生的?你们保住了一个将死的生命,可又害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她是那么的柔弱无助,你们的良心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求求你们救救她,她是那么的善良,你说,要多少钱?我出?”

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板,没有感情的推开林诚的手臂说道:

“对不起,我们尽全力了,钱不是万能的。”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留下林诚一个人在医院的长廊里。林诚感觉似见到青面獠牙的小鬼,正举着铛亮的铁索,就要夺走爱人的魂魄,而自己手无寸力,唯有泪流满面,无奈地唉嚎……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林诚不知自己和安新,一生在佛释的八苦中,究竟要经历哪些苦难,但他清楚,如今的他已经涉足别离之苦,而甚明白,无法做到身心放空,亦无法让一切灾殃化为尘土……

林诚来L市的第五天晚上,安新带着一丝微笑,一丝眷恋的表情离开了人世,在她离开之前对着林诚伸出手指,并且在林诚的手中,用手指画了半个圆,林诚会意的连成了一个圆。他知道安新是想说:“画半个圆是你,你画半个圆是我,组成一个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诚从她记事本中,拿出了夹在本中的,一张粉红色的小纸片,上面写着:

我是一粒尘

飘浮于冰冷的空间

短暂的坠落在

陌生的街角

孤独地寻找人生的舞台

落定无奈

无法演绎

生命的精彩

轻飘飘的来

轻飘飘的去

与你两相忘

从来未忘

只是记着

只是念着

只是珍藏

两相望 别来无恙

不再靠近

不再惊扰

唯念安好

我是一粒尘

好伴风来 还伴云去

 

六年后,春日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绿绿的草地,喷泉的水在蔚蓝的空中轻快地高高飞溅,透明的水花,优美的音乐声。远处,公园松树下一对夫妇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捡起一片白色的羽毛问道:

“爸爸,真的有天使吗?”

“天使长得什么样子呢?它们都有翅膀吗?”

“爸爸你见过天使吗?”

“可不可以和天使一起玩啊!”

“天使会喜欢吃饺子,薯条和炸鸡腿吗?”

……

那父亲慈爱的,看着女孩手中的羽毛微笑的说道:

“新儿,当然有天使啊,世间有许多许多天使呢!”

“真的吗?”女孩高兴地喊。

蔚蓝的天空中有淡淡的白云,一阵风吹过,吹起女孩手中的羽毛,羽毛在天空中轻轻飞扬。春日的花香静静绽放,突然一道美丽的彩虹静静闪耀在羽毛的周围。

“爸爸,天使在飞。”

阳光里,喷泉的水在空中轻盈飞落,透明的,晶莹的水花。空气里似乎有静静的声音,那阳光淡淡的柔和,慢慢地。他忽然怔住,耳膜里似乎有什么在轻轻作响,那心底依然藏着一份孤寂和一份永恒的思念,慢慢地,他抬头向空中轻轻飞扬的羽毛望去……

 

 

2006年2月2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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