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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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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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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快乐

考试中,我分明获取过无数快乐。

还是小学四年级时。一直在乡村小学读书,镇上,都没去过。可是,那年全乡统考。我们这群乡村的孩子,要由镇里的老师监考,还要把试卷统一交到镇上去批改。那次的数学特别难。全镇考生无数,仅,一学生得了满分。能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肯定是镇中心小学的。所有老师都这么认定。然,当镇中心小学四年级八个班,所有的学生名册都录好了,都没能把这个满分学生排查出来。因为镇中心小学生学生全部写了姓名。那么,这张满分卷,唯一的可能,就是村里的学生了。

事情到这一步,才开始引起所有人的好奇。那时不懂,全镇,应该有很多小学吧,当时的那张满分试卷,就放在考场的最前方,所有的老师,开始拆封,分卷,登记,填写,造册。然后我的数学老师,举手,说,我们学校,少一份。

于是,我在那次的考试中,成了英雄。当时的教研员特别激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买了一把黑洋伞,奖给了我的数学老师。

那个瘦瘦的大男人,夹着那把洋伞,几乎是大笑着骑进了我们的校园。

后来,我的成绩,便成了那个教研员关注的对象。我们的六年级,更是肩负重担,镇上在县里连续两年是冠军了,我们肩负三连冠的重任。我们的成绩,每考一次,便写在后面,赫赫在目,躲无可躲。那个教研员,远远地就能看到我的名字,排在第一。那个时代,似乎不会表达,那个温厚的男人,只是远远地对着我,颔首,微笑。然后放心地转身。所幸,我的位置就一直是他目光所盯的方向,从没落过。

后来是中考。有过短暂的低迷。一直受着老师的娇宠,后来遇到一个铁面无私的老师,不喜欢他的方式,成绩便一直盘旋不前。考前的一个月,突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我将被爸妈送到工厂里,开始发愤了。发疯一个月。只攻数学。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几乎把每张卷子都回头做了一遍,几乎把数学书的每个空隙,都写满了字。几乎把每一秒钟都用来演算习题。进考场的那天,我却彻底放松了,我把中考当成了检验我这么多天努力的机会,我在心里说,数学,我冷落你太久了!

当我最后交卷,看到很多同学的最后一大题,都空着时,我知道,我又一次胜出了。

后来,工作了。中专的学历远远不行了。当年的中专选拔人才,实在是一种错误。我开始了自学考试。很难。达标率特别低。不过,初生牛犊,无畏无惧,我们那里,应该有二三十个年轻人,一起参加了。但那次仅我一个过关。所有人都惊讶。因为,在这之前,通过的人,都是离他们很远的,都是传说中的,没想到,就我那样一个,嬉皮士的人物,居然第一次报考,就成了唯一过关的人。因为太难,后来的同事朋友都转向了难度较低的教师自考,或者函授,或者各种名头的辅导,只有我,看到了自己的潜能,一路过关斩将,迅速全部考完所有课程,那种快乐,不经历,怎能体会?

后来,又有考普通话。我的普通话,在学校里就是佼佼者。但我们长期使用方言,只有我自己清楚,距离高分有多远。我们培训时,老师就告诉了小城的最高分。我是从那一刻起,开始暗下决定,挑战最高分的。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拼命。先是单字。单字的读音,没有太大问题,但多音字,足以让人发疯。我把所有冷僻的多音字,悉数罗列出来。原来的课文朗读,觉得就够标准的了,可以对照评分标准,我把每一个字,都注上了拼音。练习的时候,真的是咬文嚼字,一个也不放过,央视的新闻,每天必听,只听,不看。最难的是说话内容。有六十多个话题,会任抽,用普通话说三分钟。这是大家公认最难的。但他们非常看好我,内容又不愁,用普通话表达又不愁,但我知道,即使是一个资深播音员,即兴讲话,普通话的标准程度都很成问题的,何况我们这些平时就使用方言的普通人?

六十多个话题,我用两本本子,每个话题都列上提纲,我是比较聪明的,不能落实到一字一句上,如果那样,便会读书腔十足了……

一辈子都记得那场考试。全城的老师,集中一起。分教室考试,众多的人站在场外,等待逐一被考。

我很快考完出来了,一群的人,围着问,难不难呀,跟不跟平时的一样?还没来得及回答,里面的老师出来唤下一轮人了。老师快转身离开了,指着我说“这个女孩考得好。”

儿子中考在即,今天参加考前动员会,一切关于考试的前尘往事,奔涌而至,如果生在这个时代,我会不会在高考时,也能笑傲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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