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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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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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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眼小店

经过这条再熟悉不过的小巷突然有些别样感觉,停下车子,是那个巷口拐角处的一间蓝色卷帘门上方新增了一块白色扣板门楣,几个黑色稚儿体字欢快地跳跃在上面:不起眼小店。在这各式店面紧挨着的巷子里显出一抹别致亮色。此刻,卷帘门升起,路上也能看见横排的衣架和各款夏日女装。

我不喜欢逛店,此刻却很想进去看看,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总是操办着给我买衣服的妻子,也因为眼前这个跳动的稚儿体。在都争着起眼的当下,无数门店多是新潮时尚名字和别致气派装潢,能自觉把自己列为小者不起眼者确不多见,即便是刻意商业招揽,在这条极其大众明显破落的街巷怕是没有多大作用。

店内收拾很整洁,不到二十平米空间靠墙立着十几个衣架,经营南京一个品牌女款夏衣,里面靠墙角半米见方处一把椅子,一个皮肤白皙短发女孩正捧着一本书。见我进来,女孩急忙站起,椭圆形脸上和清澈眸子里是纯净和略带羞涩的微笑。她放下书,迎接我这个也许是今天的第一个顾客。

“怎么看这书啊?”

买东西有时往往从东拉西扯开始。我印象里,这个年龄段女孩,眼睛离不开手机,看书也是时装美食之类,而她刚放下一本厚厚机械类专业书籍。

女孩淡淡一笑:“丢下了就很难拾起来,时间长就忘了。”

我边挑选衣服边和女孩闲聊。她毕业于南京一所高职院校,机械加工专业,本也想与同学一起去苏南,可父母亲身体都不好,弟弟正读高中,家庭实在不能让她放心远走高飞。巧的是家乡电动车产业发展很快,高新区集聚了几百家品牌电动车整车配套企业,很需要专业技术人才,自己学的能派上用场,也就没有舍近求远。

“那你咋还在这里开店卖服装?”

女孩哈哈笑道:“我上班半年多了。”

见我疑惑,女孩把我放在衣架上的上衣收起来挂好,说:“刚下班,我就过来了。平时妈妈帮着照看下,买衣服的不多。不起眼的地方生意就差些,好地方面门贵,租不起,能卖多少卖多少吧,再说来的多是回头客,也有别人介绍过来的。”

“要是你妈妈办不了呢?”

女孩莞尔一笑:“那就留下电话,我下班回来办,好办呢!”

“进货你还去南京?”

“没事的,这个牌子是南京大企业老牌子,我上学时就作了准备,联系了南京同学帮忙,电话过去她就给帮忙发来了,物流给送到门上。”

“你也够忙的了!”女孩手不停收拾着东西说:“实在话,也是累,在厂里上班除了吃饭那会,我没停过步,回家再来店里看看,既然店开了,再小也要对顾客负责。爸妈身体那样,有点空我得让他们喘口气,还有每天晚上看书一小时是不能动的。嘿嘿,年轻,扛得住!不好意思,啥都说了!”脸上又是羞涩一笑。

哈,不好意思,谁不好意思?我眼前分明是一个令人欣赏和感佩的新时代女孩,机缘巧合让我收获了美好和感动。我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那些与眼前女孩同龄的女孩,那是怎样的一种思考和状态啊!不同家庭环境的孩子有着无法选择的条件差异,但这并不是人生成败的唯一,坚强和奋斗已经并将继续证明是最终成功的关键。我相信这个不起眼小地方一定能走出一个让人刮目的成功女孩!

女孩拿出一件圆领白色暗花上衣,说这款应能适合阿姨。我看不错,又是小不点价钱,便准备付款。女孩真诚地说:“不慌,等阿姨满意不晚,先拿去试试。”我说不妥吧,你连我姓什么、住哪儿、电话什么的都还不知道呢!女孩笑了,说:“到我这个不起眼小店站这么久,还不烦我说那么多,就说明问题了。再者我马上走,社区那里还等着我,最近疫情防控紧,需要人手,我是志愿者。”

彼此挥了挥手,她匆匆离去。我很高兴,除了一件美丽上衣,还收获一个美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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