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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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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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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白帝河

城北有条河,很古老,叫白帝河。相传刘邦做亭长时送人去郦山服徭役,途中有许多偷偷跑掉,刘邦想跑这么多人,去不去都是死,不如各自亡命。返途过丰西泽遇白蛇挡道,刘邦挥剑斩蛇。后有人见一妇在斩蛇处哭泣,说儿子为白帝之子,被赤帝在此斩杀。当时丰西泽水系中一脉东去,绵绵千年。尽管沧海桑田,名称迭变,然河依然蜿蜒,最终名曰白帝河,为如今紧邻古老县城几十里河道增添神秘色彩。

过去,沿河镇村办小企业生产废水和居民生活污水尽排河内,河中白沫黑水,蚊蝇恣肆,臭气熏天,路人总要憋气掩鼻。两岸树木杂乱,隐约可见破旧房舍。每每路过北关那座桥,小心翼翼仍被扬尘弄个灰头土脸。白帝不白的灰色就这样定格,我也就与它深深隔膜,虽近在咫尺,却很多年没去过那里。

前些日子与妻子骑行,发现白帝河完全变样了!

从城北关桥南进入白帝河南岸柏油路道,道随河势弯曲起伏,过三座桥至与复新河交汇处,绕新龙雾桥公园进入北岸坡道折返,到观澜郡再入白帝河南坡绿道,沿途二十里,两岸各百余米岸坡,垂柳、紫荆、石榴、紫叶李等几十种绿化树葱葱郁郁,高低错落,鲜花盛开。其间一弯河水清清,依偎深深芦苇浅浅草滩,不时见有鱼儿跃水白鹭掠过。偶有小舟荡于河中,老翁鱼鹰分立前后,将清清河面犁出白花花水痕。垂钓人坐于河边伞下静静等待,鱼儿未来,雀儿却飞来漫天,叽叽咋咋黑了长长电线,见有骑车人来,刷地卷起一股旋风远去。鱼儿来了,那不知名的鸟儿也来了,低沉浑厚叫声从北岸林中传来,一鸟单声,先低后高,到第六声最高停止。让人惊奇的是,听它第一声起,我骑行着学着和叫,那鸟精灵竟与我这人鸟呼应,我低它高,声声远去,至第六声戛然而止。妻子看着我笑:是求偶吧?还有南岸浅浅草滩上一群山羊和倚座柳树下的女人,为何都这样安详?小舟、鱼鹰、麻雀、白鹭和不知名的我的伴鸟都全然不顾,尽管啃你的青青,抬头看你的白云,饱了伸向河中汩汩一阵,肚圆起来了,瞌睡女人醒来了,咩咩几声,女人站了起来,正与我打个照面,那一脸惬意该让我怎样的羡慕啊!

做个牧羊人扬起鞭儿抑或柔柔细柳有何不快不好?做头羊儿悠悠于这样的浅浅青青一弯碧玉让鞭儿柔柳轻轻抽在身上难道不是幸福和享受吗?

天热了,我们早早就去骑行白帝河,让清新空气洗涤身心,让柔软柳丝轻抚面庞,让赤橙黄绿映入眼帘。到了白帝河与复新河交汇处,浩淼水面一小船划来,中年女人不紧不慢划桨,男人持网站立船头,两河交汇正中可见鱼群隐现,女人便右手甩出一锚,正行进的小船晃悠悠停了下来,男人身体半转就势把手中渔网斜向撒出,一个圆圆太阳刷地没入水中,轻轻收网,间或抖动,慢慢轻轻,网未完全出水,就见白花花盛开了,待男人将网提上船头,整个小船明显晃动了起来。

转过新龙雾桥公园,从复新河东路折返白帝河绿道西行,车多人稠,或骑行匆匆,或静气垂钓,或自带音响卡拉OK,或几十鸟笼一溜排挂,或林中支起帐篷展开桌椅,在这气象万千情致无限的白帝河边,说不准谁是归去来者,谁能将自己化为一墨入画,谁又能轻甩手中钩起河中夕阳呢?但我们记住了每天下午在白帝河北岸遇见的父女,女孩三十多岁,头总往右歪着前跑,不变的速度和表情,父亲骑车在后,始终与女儿保持距离。彼此相遇那一刻,老人的复杂表情深深触动了我。那天下午,我鼓起勇气主动招呼,原来女孩高中毕业后,有过两次婚姻,但都不幸,精神受到刺激,回到父母身边,但被动接受和屈服于现实永远都是悲苦!父女坚持在白帝河畔锻炼,与鸟语花香碧水游鱼和所有生机勃勃为伴。昨天,我精心设计,骑行时正好与女孩相遇,一声自然询问,一句对应回答,我俩都笑了,白帝河已经把大爱给了女孩和她的父亲,他们在这弯曲起伏路道上跑出了信心和希望,新的美好生活就在前面!我们还记得新龙雾桥公园与两千多年前的刘邦渊源,高祖亭和古今治水名家在此慨叹翻天覆地变化。园中有一半圆石刻,周围一米多高护栏。白云蓝天,绿树石栏,水与叶与草缠绕的清新中这里该是怎样的风景?她,骑车从复新河东岸的锦绣龙城来,笑写在脸上,腿抬到栏上,手指向天上,阳光就这样灿烂在一位81岁的老太太身上了。很多神奇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太多,可这位老太的晨练和自信你又怎能不信?!老伴走了四年,孩子都有事业,可自己也要拥有自己的生活呀!这个水清岸绿花开簇簇的地方集聚了太多活力和希望,她每天早上都要来此锻炼。听我们夸赞,老人说你们也坚持得很好啊,政府给我们这样好的地方,不来才亏呢!朗朗笑声随着清清白帝河水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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