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野菊飘香时（散文）

作者：杨云广

岁月悠然如风过，又到野菊飘香时。时值金秋，艳阳高照，眼望满园野菊竞相开放，白里泛黄的小巧花朵，相拥相簇，在微风中摇曳成一幅灿烂夺目的风景画，欣喜之情油然而生。这是去年秋季从千里之外的大山里引进的野生菊花小白菊，经过一年的精心试种，终于获得成功。我可以在自己的花圃里采摘小白菊加工菊花茶了。我喜不自禁地将这一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大山里的朋友，让他也一同分享我的快乐。

去年秋天，应朋友的邀约，我到风景优美的大山里考察野生花卉。据朋友说，他那儿的大山里有很多珍稀野生植物。本来应约是在春天进山的，因为春暖花开，容易寻觅挖掘到知名的或不知名的各种奇花异草，但无奈事务缠身，春天未能前行，留下些许遗憾。等到后来有点空闲的时候，却已时值金秋。本想打消进山的念头，但朋友一再相邀：“来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于是，我背起行囊满怀期待地起程了。

朋友的家座落在几百里之外的大山里。经过长途跋涉，到达的时候，朋友热情地接待了我。随后，稍作休息，我便要求朋友带我上山。我们身背竹篓手提挖锄，艰难地行走在窄窄弯弯的山道上，艰难地穿行在乱石丛林中，艰难地寻觅着各种珍稀罕见的花草。毕竟是秋天，能见到正在开花的花草果然已经不多了，这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有点失望。不过，在爬上山顶的时候，极目望去，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背面无林的山上，漫山遍野到处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菊花，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身背竹篓的采菊人，场景异常壮观。一阵阵山风扑面吹来，充盈着浓郁的菊花清香。朋友告诉我，先前这里的菊花无人问津，自生自灭。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位大客商，在山上转了几天后，就住下来不走了，声称要大量收购漫山遍野的小白菊。这下轰动了整个山村，人们在大客商的引导指教下，纷纷上山采菊。万万没想到，小小的野生小白菊居然变成了挣钱的大宝贝，变成了山里人发家致富的金钥匙。朋友满面春风，如数家珍。但我不明白：“菊花品种那么多，那个商人为什么只收小白菊呢？” 朋友笑着告诉我，开始他也不明白，后来通过商人了解后才知道，一般黄菊花是专做药用的，白菊花药茶兼用的，并不是所有菊花都适宜泡茶饮用。小白菊是白菊花当中极好的茶用品种。这个大客商是专门经营菊花茶的大老板，年年带人进山亲自坐镇收购小白菊。

朋友的介绍不知为什么突然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意识到这个小白菊也许真的是个宝，把它引进到我的花圃我的家乡，进行试种、自产、自销，说不定也能闯出一条新的财路来。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有了这个念头后，我开始留意这个漫山遍野到处生长着的小白菊，仔细查看它的特征：株高大约50～60厘米左右，分枝较多，花朵密集，花如繁星。花苞紧实饱满，初始花蕾呈黄色，开放后的花蕾颜色多样，似乎可以看出其渐变的过程：花瓣自外而内次第开放，颜色却自内而外由鹅黄转为淡黄再到浅黄，最后变为纯白色。完全开放的花朵直径约3厘米，花形美观，花朵小巧，花香怡人。

为了品尝它的茶效，下山后，朋友特地为我泡了一杯他自制的小白菊茶。朋友说，现在他们家家都会手工制作菊花茶。他将玻璃杯内放入几个黄色干菊花球，开水冲泡片刻后，花球原本内敛卷曲的花瓣在杯内渐渐舒展“开放”，上下沉浮，似乎在杯中婀娜起舞，很是赏心悦目。茶水淡黄透明，颜色清亮，杯内散发出缕缕香味，闻之清香扑鼻。细品慢咽一口，味道好，口感佳，回味悠长，齿留余香！“好！好！的确好茶！” 我不由赞叹。以前经常在超市里买各种菊花茶，但根本没有这个小白菊茶纯正的味道，真可谓深山出山珍。我不由深深敬佩那个商人在大山里寻觅商机的本事和那独特的目光！作为也是生意人的我，岂能错失这个偶遇的机会？我当即决定引苗回家。朋友鼎力相助，不仅帮我挖了苗，而且还教会了我如何采摘、蒸制、加工菊花茶。没想到此次秋行，竟有如此意外的收获。可见，世事如云，很多事情事前无法料想。正如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纷纷行走于世，有时前路貌似不通，前行无望，有人只好停步驻留，有人只好转身而返。但有多少人会想到，坚定迈步勇往向前，拐个弯，一片崭新的天地一个美丽的世外桃园就出现在眼前呢？

如今，我从大山里带回来的小白菊试种成功，可以采摘加工菊花茶了。为了保证菊花茶的品质，我模拟自然生态，整过种植过程不施化肥和农药，力求绿色、环保、无公害。手工采摘加工菊花茶很是艰辛，也很有讲究，每天须在太阳升起露水稍干后准时到达花圃釆摘野菊花朵。釆摘时，须精挑细选那一朵朵正在绽放而尚未完全开放的花朵，轻巧地摘下。所选花朵是半开放的最好，不能过早，过早因花苞尚未完全成熟而影响产量；也不能过迟，过迟则花瓣全部展开，香味已淡而影响品质。花朵采集回来后，再行精选，剪除花梗，剔除残叶，放入清水中轻轻漂洗，除去灰尘等杂质。然后捞出花朵，放阴凉通风处晾干。之后，将晾干的花朵铺于一层层竹笼内，置于大火已经将水烧得滚沸的大锅内蒸制。约摸5～10分钟，将蒸熟的花朵倒笼取出，薄薄地摊晒于竹垫上，天天阳光暴晒，直至花朵成球干透为止。经过一道道工序，茶菊花就这样制成了。因为是自己种植管理，自己精心采摘，自己精细加工，不用硫磺熏制，我自制的小白菊菊花茶自然清洁无污染，口感极佳。分送给亲朋好友品尝后，个个赞叹不已。制作菊花茶的过程，恰如培养孩子的过程，虽然过程很繁琐很辛苦，但经历让人很享受很幸福。品菊花茶的优劣，可以看出制作人手艺的高低；看孩子优秀与否，可以看出教养人的功夫如何，可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有什么样的付出就会有什么样的回报。

此刻，我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品闻着杯中自制的菊花茶飘逸的缕缕清香，一边敲打着键盘写这篇文字。我突发奇想：大山里默默无闻的野菊花——无论生于山顶还是长于山洼，如果没有被人慧眼识宝开发出来，它们最终的命运会是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