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夜（小说）

作者：杨云广

林久久立在窗前。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林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砰”地一声将窗门关上。林沮丧地想，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真的不会回来了。

孩子在梦中急切地呼唤：“妈妈！我要妈妈！……”可琴一走不回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床里边就那么空着。

半年前，林和琴双双下岗。林烦恼，琴痛苦。烦恼的林为打发日子，就埋头在家和赌友天天摆“长城”。那天，痛苦的琴知道劝说再多也没用了，再也忍不住了，一句话也不说了，上前就一把将桌子掀了个四脚朝天。赌友们见状，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林两眼血红，照准琴的脸就是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琴的嘴角就立马流出血来。琴什么也没说，捂着脸跑进房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奔出了家门。

不久，传来她的消息：她在街头摆起了地摊。林不信，去偷偷地看。远远地站在街头的梧桐树下，林果真就看见了琴忙碌的身影。林心里顿时涌出一种难言的滋味。

这天夜里，林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林鼓着勇气来到地摊前，央求琴回家，可琴看也没看他一眼。太阳下山的时候，林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两天没起来。

琴在工商部门工作的女友后来告诉林，琴那次被打离家后，一个人躲在江边哭了整整一夜。后来有个歌舞厅老板得知琴能歌善舞，人又漂亮，用高薪聘请琴。可这歌舞厅老板色迷迷的，琴上班没几天就对琴动手动脚，竟然提出无耻要求。琴断然拒绝，当即摔门而出，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的深巷。琴后来领了执照，开始走自己的路……

有人在敲门。

“谁？”

“我！”

多么熟悉的声音！林激动得连呼吸都感到急促。他从床上弹起来，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奔去开门。门开了，琴进来后，丟下雨伞，直奔床头，一把抄起儿子，一个劲地亲着，心肝宝贝地叫着。林静静地立在琴背后，内心五味杂陈，两眼有些酸涩。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才自言自语地说：“小亮我带走。”

林深感意外，瞪大了眼睛，居然不知说什么好。

“我租了个店铺，明天拆地摊。”琴瞟了一眼林，冷冷地说，“这是1000元，你拿去把赌债还了，剩下的去买点油和米，免得你饿死了，让我当寡妇！”说完，琴去拿雨伞。

林急了，忙上前拦住琴，几乎是哽咽着说：“琴，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原谅我……”林一把将琴紧紧地搂在怀里。琴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出林的怀抱，她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泪水止不住满脸流淌。

林用手轻轻地揩去琴脸上的泪水，愧疚而又深情地说：“我是个无能的男人，娶了你，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明天我去帮你，好吗？”

看着林噙满泪水的双眼，琴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