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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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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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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哈尔滨

有些城市虽然没有悠久的历史,但却以其鲜明的特色著称于世,在我看来,哈尔滨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市。

即使您没有到过哈尔滨,但是只要一说起这座城市,您可能就会立即想到夜幕下的哈尔滨、太阳岛、冰城、哈尔滨啤酒、哈尔滨红肠、马迭尔冰棍儿、大列巴、中央大街、欧陆风情、松花江等等这些最具哈尔滨城市特点的典型意象。

因为代理诉讼或参与仲裁业务的缘故,数次往来于这座冰城,或走马观花,或驻足停留,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所想,在心中留下一些或深或浅的印记。我认为,有灵性,大气,洋气,有风情而不矫揉造作是这座城市的精神风貌,而音乐和欧式建筑是这座城市永恒的底色。

办案之余,我独自一人漫步在中央大街上,穿行在哈尔滨的历史里,抬头低首间,在历史和现实中不断的转换。

哈尔滨的秋天比北京来的早,北京的炎热还没有退去,哈尔滨大街上的行人们就已穿上了外套,只有一些年轻人还穿着短袖儿衣服。抬眼看一下建筑物外墙上闪烁的灯光,已经感觉不到夏季的热浪,那不断闪烁的是一阵阵秋的清凉。

中央大街是一个奇特的存在,起初虽叫中国大街,但是除了空气和脚下的土地,却没有多少中国元素,这是外国人强加给她的名字。在中国的土地上弄出一条中国大街,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但当时的中国人因贫弱而无可奈何。

哈尔滨是一座有风情的城市。有风情但不矫揉造作是她特有的气质。当初,一群外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把他们的文化理念、生活方式大胆的、肆无忌惮的移植到这片黑土地上,使之落地生根,成为今天这里的异国风情。中央大街,正是一个充满异域情调的所在,每到夜晚,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之际,便有异域女郎扭动腰肢,且弹且唱且舞,吸引着远来的客人驻足停留。

哈尔滨是一座有音乐的城市。行走在中央大街上,一曲萨克斯伴着面包的麦香,让你觉得这个音乐只有在这个地方才是最恰到好处的播放场所。流动的音乐由远及近,或由近及远,而凝固的音乐在霓虹的闪烁下,显现出优美的轮廓和天际线。

每次走在中央大街上,我感觉离我最近且最具历史感的是中央大街上铺的石头,走在这些形状类似面包的石头上,既能感受到当下的繁华,又能听到脚下回荡的沉重的历史回响。这种马赛克式的路铺方法,简直就是艺术,在中外建筑史上都是少见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几百年来,世事几经变迁,商户不断变换,甚至改朝换代,不变的是古建筑所承载的历史和哈尔滨人的情怀。

有时候,我们很想做一块铺路石,又担心总被踩在脚下;有时候,想占在山顶上,又怕高处不胜寒,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体。想开了,与其在矛盾中无谓的挣扎和纠结,还不如索性就放逐山水,自得其乐,随风老去。

哈尔滨是一座有水的城市。一条松花江穿城而过,滋养着两岸的百姓,赋予哈尔滨以灵性,让哈尔滨变成一座有艺术氛围的城市。

我徒步走过中央大街,沿松花江南岸走上松花江大铁桥,又一幅历史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以为,要了解一座城市,首先要掀开它的历史,从它的形成和发展过程,看到她力量的源头,看到岁月曾经给她涂抹的底色。哈尔滨城市的兴起源于中东铁路,这条铁路便是哈尔滨这座城市兴起的历史机遇和形成源头。

这条横贯欧亚大陆的铁路是沙皇俄国历史上最为宏大的工程。从乌拉尔山以东的车里雅宾斯克,直到太平洋岸边的符拉迪沃斯托克,统治者试图通过两条漫长的轨道将在遥远东方乐土上描绘的蓝图变成现实。中国境内的领土,被计划在其中。花巨资修建这样一条大动脉当然不是为了观光和旅游,为的是这一路上的土地和资源。

大清起初坚决反对,他们很清楚俄国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侵略、掠夺和扩张的血液。其主要考虑有四,一是大清非常清楚俄国沙皇的贪婪和野心;二是东北是满族人的发源地,即龙兴之地,一直是严禁开发的。一旦破坏了东北的风水,惊扰了自己的老祖宗,那可是大不敬的;三是大清一直处于农耕时代,一旦有工业因素进入,就会打破现状,给大清的统治带来危险;四是东北地区是满人的后花园,一旦关内失守,还可以有退路。第一个顾虑是很有道理的,这也算是站在国家利益层面考虑的问题。第二、第三个、第四个顾虑则完全是出于大清自私的目的。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至于大清朝廷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没等到我去问他们,大清国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甲午海战,大清新败,急于找个帮手撑腰壮胆。俄国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向清政府要求取得在中国东北的铁路筑路权。

为了依靠沙皇俄国的援助抵抗小日本,大清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开始犹豫不决,最后签署了《中俄密约》。密约中明确规定:为将来决速运送俄军及军需物资,清政府允许沙俄修筑中东铁路以承接西伯利亚铁路。

历史证明,当中国弱小时,东北便成为俄国人和日本人觊觎的肥肉,中国为了自保只能是利用日本人抵抗俄国人,反过来再利用俄国人抵抗日本人。最后结果是拒狼的同时,又引狼入室。后来俄国人在中东势力越来越强大,对中国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不得已,大清朝又利用日本人赶走了俄国人,日本借机进驻关东就不想走了,在后来就是卢沟桥事变,当然这都是后话。

哈尔滨始于中东铁路,中东铁路始于《中俄密约》,中俄密约始于大清贫弱和沙皇强权政策,这是沙皇俄国强权下的“一代一路”。

为什么修建一条铁路,就能兴起一座城市?修建火车站的作用有多大?我可以告诉你,铁路的作用大到可以兴起或者繁荣一座城市,也可以使本来处于核心的城市被边缘化,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代表城市有河北石家庄、河南郑州、江西鹰潭等、湖南怀化、株洲,这些都是因为修建铁路而迅速发展的新兴城市。即使是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也会因为在此地修建铁路并设火车站而使其焕发新的生机,变得更加繁荣昌盛、锦上添花,这样的代表城市全国就很多了,比如北京、天津、沈阳、武汉、长沙、广州、贵阳等。郑州和石家庄的情况是比较类似的,在没通铁路之前,它们都很默默无闻的,但是在以后,已经取代了开封和保定的省会位置。郑州更是超过了洛阳和开封两大故都,要知道, 郑州还是一个县的时候,洛阳和开封就都曾经成为全球第一大城市。长春也是一个例子,京哈线的通过,使它取代了吉林市在吉林省的位置。就城市本身而言,他们都是被火车拉出来的城市。至于蚌埠,安徽曾经的省会城市,也是新时代被火车拉出来的典型。

这就是为什么修建高铁时有很多城市花大力气公关非要把高铁火车站定在自己城市的原因。“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钱”,此语最早虽出于江湖劫匪,但却是形象生动的说出了修路给地方带来的好处。将劫匪的行为约束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便成了发展经济的招数。

俄国强权下的“一代一路”相比我国古代的丝绸之路,完全不是一个性质,随着沙俄帝国的解散也就烟消云散了。而我国古代的丝绸之路没有强权推进,没有商家策划,只有先进的丝绸文明,像细雨滋润万物一样,住进每一个人的心田。毫无疑问,丝绸已经成为中国的历史名片,成为丝绸之路上链接各国友谊和文化的桥梁。

历史可以照亮未来,我们的“一代一路”除了靠强大的经济实力支撑外,还必须有先进的文化、先进的科技、物美价廉的产品、优质的服务、先进的理念、发达的市场等作后盾,上善若水,水到渠成。

发完了一番感慨后,走下松花江大铁桥,我来到了太阳岛上。

“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幸福的生活靠劳动创造,幸福的花儿靠汗水浇,朋友们献出你智慧和力量,明天会更美好”。

歌词纯净如水,时代蒸蒸日上,人们心里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时候很多人还相信美好的生活可以靠劳动创造,对明天充满着希望。从歌词内容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人心还没有现在这么沧桑和复杂,人心之所以变得沧桑和复杂是因为社会变化太大。

纯真的年代已经远去,很多人甚至整个社会早就迷失了方向。

大学的时候,这首歌曾风靡全国,太阳岛也因此闻名天下。很多人因为这首歌,对太阳岛充满向往,到了之后,却又很失望。来过哈尔滨很多次,没有人建议我去太阳岛看看,可见,这太阳岛在当地人心中并不是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在我看来,太阳岛是那个时代幸福生活的形象目标,寄托了那个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现在太阳岛至少是我们回忆过往,回归本真,净化心灵的地方。

翻开太阳岛的历史,一定会有很多往事,但由于时间的关系,这次我无法再走进你酸甜苦辣的故事里。

历史发展过程中总会让我们失去很多珍稀的东西,我们因此怅然若失,我们因此恋恋不舍。

市场经济改变了很多人的追求,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价值观。回忆过去,我们有时默默无语,有时泪流满面。我们永远也不能再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我站立在松花江边,看着远去的流水,为过去的那个时代吟一首墓志铭。

走出太阳岛,乘坐游船回到松花江南岸,我独步松花江畔。正值初秋,江面上吹来一阵阵凉爽的风,风里带着江水滚动的味道。充分感受到和北京不一样的天空和景致。

有江的城市就有活力,有江的城市就有诗意,有江的城市就有灵性,有江的城市就有方向。

松花江就是这样一个博大而深远的存在,在跨越辽宁、吉林、黑龙江和内蒙古四省区后,变的平静如镜。我曾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清你的模样,可是你的悠远,你的辽阔变成我无尽的惆怅。松花江,我虽不曾目睹你的奔流不息,也不曾领略你的惊涛骇浪,但你的平静是在百转千回和经历大风大浪后的淡定与从容。我一直在想,周边的土地和城市变得多么美丽,才能配得上你亘古不息的日夜流淌。

我站在松花江江边上,看着远去的滔滔江水,望着崛起的城市群,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哈尔滨,大气如斯,壮美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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