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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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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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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缠绵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元宵节后,春暖花开,帅男多情,美女怀春。盛夏之际,并蒂莲开,你恩我爱,伉俪情深。中秋时节,花好月圆,家庭美满。春花又秋月,秋月复春花,如此循环往复,如此幸福无限。而南唐后主李煜却因缠绵于美女春梦,竟然痛失江山!

李煜是一个典型的文人词家,他喜欢吟诗填词赋文章,喜欢唱歌跳舞泡美女,写尽男女恩爱之情史,做尽儒雅风流之韵事,做一个风流倜傥的文人骚客,抑或做一名满腹经纶的高人隐士,晨起伴着鸟鸣潜心于音律,扫字成词,对酒当歌,与心爱的佳人相看两不厌,过着隐逸山水、自由自在的生活,陶醉在⺀鸳鸯双飞蝶双对″的二人世界。

事实上李煜的确是一个极为罕见的杰出文人,他开创了词能抒情的先河,用空灵、轻淡之笔抒百感千情。曾几何时,贵为一国之尊的李煜,临春花而玩赏轻歌曼舞,当秋月而痛饮金樽美酒,“春花秋月”带来多少欢快!李煜和周娥皇是才子佳人的绝配。李煜对周后宠爱有加,两个人天天厮磨在一起,歌酒诗书,快乐幸福地挥霍着美妙的时光。当了皇帝以后的李煜,越来越会吃喝玩乐了,艰难的国事在呢喃中被抛置到了脑后。你看,他描写宫廷豪华生活的词《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声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切。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杆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写尽了天子的风流!

还有一首《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绵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日上三竿,和煦的春光斜斜地照进寝殿,宫女们已续燃香料。李煜从宿醉中醒来,看着阳光刺眼,红棉地毯微微皱了。他回味着昨夜他和他美丽的周娥皇把酒而歌,乘兴舞蹈,那婀娜的身材,那曼妙的舞姿,真是让人醉了。李煜笑了,回头便看见床榻上慵懒的周后,她大梦初醒,正望着他笑,脸儿上还泛着些许红晕。这样的感觉柔软得难以捉摸,殿外隐约传来了丝竹箫鼓合奏之声,一派祥和的景象。娥皇侧着头,轻轻地和着拍子,轻轻地唤他:“檀郎,你在想什么呢?”李煜煞有其事地想一想,神秘地摇摇头,柔声说道:“该起床啦。”此话如三春暖阳,让娥皇顿时觉得无与伦比的幸福。她沉溺,沉醉,她耍赖,闭起眼睛等待着宠爱的再次临幸。宫女们小心地扶起皇后,给她梳妆,李煜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美丽的娥皇被精心地装扮。接下来他为她描眉黛,为她涂粉彩。宫女们在边上灿烂地笑着,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啦。李煜的才情被淋漓尽致地激发了出来,他悬腕挥毫,写道:

⺀晓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些香闺艳事,儿女柔情,连同娇柔可爱的少妇形象,在李煜勾魂蚀骨的笔触下尽情呈现,调皮的娥皇向他扮鬼脸,秀恩爱,还吐了吐舌头。她害羞地笑着,或许是佯装生了气吧,让人怦然心动!她幸福快乐,轻声地唱着委婉的调子,让李煜意乱情迷,如痴如醉。

周后的多情,滋润了李煜的词笔,李煜的词笔,铭刻了周后的令人心旌摇动的神韵,然而乐极生悲,周后产后失调,加之其子仲宣受惊夭亡,29岁那年,她一病不起。后主朝夕看视着她,药非亲尝不进,一天到晚衣不解带,就像侍候自己的父母一样侍候着自己的妻子。然而,惊艳国色一朝凋谢,终被秋风无情吹去。王后死了,后主痛苦不已,形销骨立,只有拄着拐杖才能站起来,他几乎想到了死,随她一起去。这已经不是帝王和妃嫔的爱情,而是知己相知、相守的爱情。而娥皇病危时,她十五岁的妹妹嘉敏被召进宫中陪伴姐姐。这一来,李煜和嘉敏充分接触,让彼此都有了好感,李煜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她。娥皇重病期间,李煜和小周后开始热恋,他们甚至在偷情。李煜写过很有名的一首《菩萨蛮》,描写了他和小周后浪漫而且艰难的幽会: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这首小词艳而不腻,俚而不俗。瞧!花前月下,雾霭朦胧,一位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小心翼翼地脱了鞋子,沿着石阶前来画堂与情郎私会。她抛却一切皆不顾,一下子投入心爱的人怀里,浑身还在轻轻地颤抖!李煜还偷窥小周后嘉敏的午睡:⺀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他首先描摹出一个略带神秘的静谧境界,好像是一个人悄悄地前来探望,进了仙境一般的院落,华堂之内一个美丽女子静静地睡着了,乌黑长发散开,绣衣异香四散。他放轻脚步掀珠帘进来,可是琳琅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梦中的女子。她惊醒过来,看见了那个微笑的身影,也盈盈露出了一个笑脸,两个人脉脉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却有无限情韵悠悠。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余味绵绵。

在与小周后缠绵的同时,李煜还怀念周娥皇:⺀秦楼不见吹箫女,空余上苑风光。粉英金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襟香。琼窗□梦留残日,当年得恨何长!碧阑干外映垂杨。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

这个悲剧,是命运之神给李煜以及他的两个妻子开的一个玩笑!后人也许会挑剔家国危亡的时刻,作为一国之君不应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而李煜的真性情就如东流的春水汪洋恣肆,绵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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