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本地荞面做成的碗托,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一种风味小吃。它毫不起眼,微不足道,尽管我不敢说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尝过,却也绝对是家喻户晓的了。
我喜欢美食,对碗托的情有独钟更是由来已久,想吃碗托的时候,就会想起多少年以前,老家所在地清水学校的南墙下面,一个叫卖的老人,挑一担箩筐,里面是灰颜色的老碗、和白生生的碗托。当然,还有醋汤子、辣末子和蒜泥汁。那时那地,那是一幅多么风情万种的画面啊!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谗。
那个年代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饥肠辘辘,好像从来也没吃过一顿饱饭。走亲串户,最大的收获也是最大的荣幸就是吃了人家一餐饭。当然这样的人情必须切齿不忘,但有机会就一定的还。
我这样说,不是渲染那时候人们穷,而是想交代一下当时的背景,这里面就有我喜欢吃碗托的历史原因!你可以试想,一边是枯燥的教室让你昏昏欲睡,一边又是让你垂涎三尺的美味,多么纠结,多么诱人!可是一个碗托要一毛钱,想要一饱口福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虽然整日里和这碗托子仅一窗之隔,却咫尺天涯,恍若隔世!
不过事在人为,天也无绝人之路,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总能想出办法来,那就是欠账。卖碗托的老者有一本只有自己认得清的账本,吃碗托的人不需要一定认识他,你只要说你的名字他就记个谁谁,等你攒够了钱的时候再给。
如此一来就可以不名一文却可着兴子吃碗托,有时候几个人合伙再弄来一瓶名字叫戈瓦斯的啤酒,痛痛快快地大块朵硕,其实啤酒并不好喝,却也要做出非常享受的样子。
这样的美好时光一直到我念麻中时还有,麻镇的驴肉碗托非常有名气,但是太贵,终不如这素碗托子物美价廉有魅力。在麻中读书因为住校,腰包开始鼓起了一点点,因之吃碗托已经不必记账了,有时候奢侈一点可以一次吃很多吃到很饱。
和我一起相随吃碗托的有一个杨姓的同学,非常有个性。有一次吃碗托时我们发现这一家的碗托量太少,碗虽然看上去也大,看上去也满,可是里边的面粉糊却凹的厉害,只是在碗的边沿薄薄地沾了一层,自古商贾唯利是图,但如此明目张胆糊弄人却也过分。
可是尽管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把开吃的碗托再退货吧,杨同学想了一个很绝的办法就多喝醋,因为碗托是一文钱一文货,用来做蘸料的醋却是免费供应的,可能一下子喝了半碗之多。喝的他眉头紧锁,是难受,而卖碗托的老者也是眉头紧锁,是心疼!呵呵!
以后的岁月中,碗托的记忆一直没有断过,也一直影响着我的琐琐碎碎的生活。就好像包罗万象了许多心仪的故事,碗托这个词,至今听起来仍然很生动,很美。
我是一个感性的人,喜欢碗托,也常常付诸于行。上一次大姐从内蒙回来时专程跑了一趟河曲巡镇吃碗托,就因为那里的碗托有名气。
再往前或者以后,几次三番走保德,因为保德梁勇碗托据说非常有魅力。只是如今再怎么吃,已很少了曾经的那般美好,总也吃不出当初的那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