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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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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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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响爆米花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炸爆米花是春节之前山里孩子最期盼的美味。

上小学的时候,爆米花就是小山村的“爆炸新闻”,这个黑乎乎的葫芦机器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最开心、最热闹的地方。每到腊月,就会有炸爆米花的老人挑着爆米机器,有的是拖板车,沿着山路进入宁静的小山村,选一块空场地且背风的位置,用松树果或木炭生起火炉,把长条麻布袋子拉开铺好,将黑乎乎的爆米机安装后放在专用户的支架上。随口大声吆喝着“炸爆米花啰”,顿时村里的孩童们都会你追我赶的嬉戏着,叫喊着奔跑过来,宁静的小山村即刻沸腾起来。

听到炸爆米花的消息,我便急忙跑回家中央求妈妈拿粮食去炸米花。妈妈微笑着拿起竹制的升桶从米缸里取出大米,然后打开方块手绢拿出三五毛钱,带我一起去炸爆米花。我明白这是妈妈卖鸡蛋时给我和妹妹留的零花钱。有的孩子确实没有零花钱,爆米花的爷爷就会按每炉收点儿粮食,装在自己准备好的米袋子里,折价炸爆米花的费用。

一会儿功夫,山里的孩子和妇女们都陆续的围拢过来。有的捧葫芦瓢,有的端着搪瓷茶缸,有的提着粗布米袋子,还有的拿着升桶。爆米花的老爷爷让大家把粮食排好顺序放好,有序的炸起来。他把粮食倒进黑黝黝的铁葫芦里,按比例加入适当的糖精,把炉盖拧紧,将爆炉架到火炉上。他一手来回拉着风箱,一手不停的左右转动着铁葫芦,炉子里的火烧得通红,眼睛时不时的盯着着那个压力表。

排队等候的妇女一边拉家常聊天,一边看着孩子游戏玩耍。轮到我家的时候,我眼睛盯着滚动的铁葫芦,吧嗒着嘴,期待着那“嘭”的响声。大约几分钟后,炸爆米花的爷爷喊了声“开锅啦”!他起身把爆炉小心翼翼的从火上掂起来,炉口对准装爆米花的布袋口,叫妈妈把那条拉直布袋子的一端口扎紧。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退步远离爆炉,大家都屏住呼吸凝视着爆炉,共同期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小孩子都被自己的妈妈捂住耳朵。爆米花爷爷手拿着小撬棍熟练的操纵着神秘的爆炉,然后用脚朝那铁罐子的机关上猛的一踩,只听得“嘭”的一声响,顿时一股白烟腾空升起,一锅爆米花出炉了。爆炉打开后,原本白白的小米粒猛地从爆炉肚子里嘣出来,钻入事先准备好的麻布袋,“摇身一变”成了白白胖胖的爆米花,热乎乎、香喷喷的爆米花便展现在眼前,随后一阵浓浓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我们周围,顺着寒风钻进了鼻子,香甜的爆米花味在小山村上空弥漫开来。

无论是谁家炸的爆米花,孩童们都蜂拥而上的来帮忙,帮着打开布袋口,倒入米筛子里。待爆米花完全冷却后,妈妈手捧着爆米花,向围观的小伙伴们散发尝鲜,孩子们接过爆米花,就立即塞进嘴里,无需嚼动,爆米花便立即溶化在口中,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乐开了花,似乎苦涩的生活即刻甜蜜起来。

腊月,有了爆米花,就有了过年的气氛,冬天也感觉有滋味了。寒风似乎都不再凌冽,因为在过年时,山里人都用爆米花做米花糖,香甜可口,老少皆宜。米花糖主要是用爆米花和板糖做的。先把板糖放入大锅中熬制糖浆,将爆米花倒入糖浆内,加上少许的花生仁,在锅内拌匀后,倒于案上匣字内,挤压成方块,再用刀切成小块,即米花糖。

爆米花是童年山里孩子们最喜爱的零食,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趣事,记得有一次邻居小妹妹过生日,同村的小伙伴们前去“捧场”。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生日礼物,我们小伙伴们却空着手,显得很没面子,于是我们商议着怎么准备礼物挽回面子。大家正耷拉着脑袋想主意时,我突然想到上次炸爆米花的场面,便说:“有了”,大家顿时都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说“上次爆米花是一声巨响炸出来的,我们自己也能炸爆米花”。说出我的想法后大家一致通过说:“好,就炸爆米花”。我一手端着一碗大米,一手拿着两个大鞭炮,小妹妹在家里提来铁桶。有着“领导”风范的我召集大家来到门前边上的空地,把米倒进铁桶,把鞭炮的引线朝上,小心翼翼的插在米里。胆大的细毛自告奋勇的来“点火”,我们几个都后退,双手捂住耳朵,目不转睛的盯着铁桶,专等爆米花出炉。

“嘭!嘭!”两声闷响,一阵硝烟弥漫开来,我们都兴奋的跑过去打开铁桶,急切的把手伸进铁桶,抓起“胜利的果实”就往嘴里送。“哎呀!这是什么爆米花呀!”大家边吐着难以下咽的“爆米花”边抱怨我发明的“爆米花”难吃,再抬头互看着对方,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原来,我们都太激动,只顾着抢“爆米花吃”,而我们的嘴脸都被“爆米花”染成了一群小花猫!

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老式炸爆米花的方法终究是会被淘汰的,传统的爆米花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童年腊月的爆炉温暖了寒冬,温暖了宁静的小山村,温暖了我甜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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