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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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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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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板糖啰敲板糖

板糖,老辈人叫麦芽糖,外乡人叫叮叮糖,别小看平时我们吃的小小板糖,它的过程全靠传统手工制作,上好的板糖工艺,非常的考究。先将选用的上好大麦放入干净的清水中浸泡,待发芽后进行粉碎。

再将优质糯米洗净,同样放入干净的清水中浸泡,用滤水大盆将水滤干,然后再把滤干水的糯米蒸熟。接着把粉碎好的大麦芽与蒸熟的糯米按比例搅匀后放入大锅中发酵,数小时后就会有糖水浸出来,滤出糖水放入锅中慢火熬制(俗称熬糖),刚熬好的板糖呈琥珀色,通过在拉面架上不断反复的拉制才逐渐变得洁白晶莹(俗称拉板糖),而拉制板糖的过程是对制作师傅的双重考验,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拉起板糖来动作娴熟潇洒,不亚于一场精彩的表演。制作好的优质板糖不仅清香甘甜,对人的身体更有补虚健脾、润肺止咳、滋养强壮之功效。

那年,那月,那冬日,放学后的我习惯性的拉着妹妹一起,站在唯一通往山外的村口,守候着父母的归来。忽然不远处的山间小路的拐角处,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叮叮铛,叮叮铛……”,这声音有节奏的由远而近,伴着山谷的回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这是我和妹妹都熟悉的声音,是来自切割板糖的弧形铁片和敲板糖的小铁锤相互敲击发出的声音。身傍的妹妹伸出舌头,上下舔着干裂的嘴唇,对我高兴的说“哥,敲板糖的来了,我饿”。我正想着妹妹肚子饿该怎么办的时,一个挑着箩筐担子的老爷爷经过我们的身旁,嘴里吆喝着“破凉鞋,牙膏皮换糖来……破拖鞋换糖来……”。吆喝声,叮叮铛声响彻村庄,吸引了全村的小朋友都来围观换糖。这时候的我们仿佛都忘记了寒冷,场面很快热闹起来。我和妹妹自然也在热闹其中,喧闹中听见爸妈叫着我和妹妹的小名,终于等到了爸妈回来,我和妹妹分别扑向了爸妈的怀抱,经过一贯的嘘寒问暖后,爸爸笑着问我们,是不是想吃板糖了,我们同时高兴的回答说:“是”。于是爸妈带着我们回家翻找破凉鞋,破拖鞋去换来了板糖,分给我和妹妹吃。得到手的板糖拿出一小块,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立刻一股麦芽清香,甜软的在口鼻之间弥漫开来,如今回想起来,那是儿时最幸福甜美的时刻。

尝到了板糖的甜软之香,几天后唇齿间任有甜甜的,香香的味道。家中的破拖鞋,破凉鞋,牙膏皮等废铁在上次换板糖时,爸妈已“扫荡”一空。后来每每听见“叮叮铛”及老爷爷的叫卖声时,我和妹妹只能和一些没板糖的小朋友一样,看着有板糖的小伙伴吃的那叫一个香。因每家每户废品有限,换到手的板糖也少,吃板糖的方式也随之有了改进,大都先用舌头舔着吃,舔一下然后吧嗒着嘴再吮吸着吃,看的我和妹妹直吞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如何才能再次吃到香甜的板糖。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和妹妹刷牙的次数增多了,每次刷牙都挤很多的牙膏,爸爸不知何故?我们便统一口径解释为老师要求吃东西后必须刷牙。每天早晨妈妈洗漱时都会低声念叨,现在家里的牙膏将多不经用,我和妹妹心知肚明,掩饰着内心的慌张,装着没听见。

星期天的晌午,爸妈照例下地干活,在爸妈出门前的叮嘱下,我和妹妹正全神贯注的复习着功课,却被那熟悉的叮叮铛和老爷爷卖板糖的吆喝声扰乱了思绪,妹妹和我心领神会相视一笑,放下书本,找来积攒已久的牙膏皮,蹦跳着,嬉闹着跑到村口,围观的小伙伴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只见老爷爷挑着两只箩筐,有些吃力的一边吆喝招揽生意,一边往前走,见我们过来,老爷爷放下箩筐,用地道黄梅方言问我们“伢乃要换糖呗”我们回答说“换,我们要换板糖”,我给老爷爷递过去存了已久的牙膏皮。老爷爷接过牙膏皮放进一头的杂物箩筐,再抄起小铁锤和一块长方弧形铁刀片,在另一头箩筐上面一大块板糖的边缘,熟练的“叮叮铛”把板糖敲成小块。或许是饱受板糖的摩擦与浸泡,铁质刀片的前端部分,散发出白亮润泽的光芒。看着那白白黏黏,香香甜甜的板糖,随即便搅动着味蕾。板糖又名“叮叮糖”,就是板糖贩在大块糖凿开,分割小块时发出“叮叮铛”声而得其名。接过老爷爷敲好小块的板糖,捧在手里,乐在心里,我和妹妹闻着又甜又香的板糖,一舔一舔的都舍不得大口吃,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慢慢的吮吸着板糖,吃的嘴上都沾满了防糖块粘连的白色粉面,一边享受着甜蜜的美味,一边相互取笑着对方像“花猫”。一小块板糖,能吃上好长时间,那丝丝的甜意,淡淡的麦芽香,直到现在都回味无穷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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