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学记连载

第二章：水乡小镇

傍晚时分，我走出了书店，便到街上去走走，水乡小镇给了我非常好的印象，最耀人眼的是一条小河穿过小镇中心而过，形成东西两条街，两边狭小的街道都枕河而居。砖瓦房和石房子，都是灰色和白色的。房子有一层楼的，有两层楼的，也有一层半楼的。据本地的建筑工人说，这里的房子大都数是明清民国时的建筑，还有马头墙，美观得出奇。在小镇上到处可以看到给雨清刷了的店面招牌，上面写着阿大裁缝店。有的招牌上还写着甘露联合珍所的名字。大树下的望湖轩是书场，下午正是听书的时间，书场里人头挤挤，弦乐动人。

第二天，我一整天的时间都化在访问里。先到乡里看望王华根副书记，王副书记精精瘦瘦的，原先是荡口区的公安助理员，现在到甘露乡任职。是主管文教卫生的副书记。根据他的介绍，又去访问民政委员徐永成，因为，办初补班是他具体负责的。老徐同志是一个中年人，四方面孔，穿着蓝色中山装，见了我，就啊哟啊哟的说，办学校的老师来了，可是校舍，课桌椅还没个踪影呢，这该如何是好？他是一个健谈的人，安慰我说，不要着急，事在人为，一切都会有的，你现在先住在文化站里，这样可以和待学青年交流思想，联络感情。

关于我自己，尽量回避着少谈，即使谈着也尽量简单。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无足轻重，在我的涉世初期，就领略到人生的甜酸苦辣。所经历的往事，令自己铭心刻骨。也曾为真理受过难堪，还有些风言风语，更是使我疲惫不堪，现在自己想到，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以调整自己的思路，更好的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因此，想寻找一个小地方，能够安静地生活。写出一些有预见性的作品来，是我的人生梦想。我想，要做好一件事，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是会一事无成的，现在，我来体验生活，不投入其中，是不会有收益的。办民办学校，没有现成的路子可走，教育事业必须两条腿走路，民办学校是公办学校的必要补充，这一点我相信。甘露初补班如何迈开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学校的课堂在那里？教师又在那里？办学资金又从那里来？听说民办学校的教师，国家是不发工资的，都在学生所交的学费中支出。现在听老周介绍，学校设在那里，还没定下来，教师只来了我一个人，赤手空拳来办学，怎么办？民办学校怎么跨出第一步？我睡在斗室里，翻来覆去睡不稳觉，我失眠了。随心所欲，吟成小诗一首，以此鼓励自己：

赤手空拳到甘露，信心百倍子夜歌。立志培育栋樑材，建设祖国挽天河！

为了参加第一个学生家长座谈会，我足足化了一个钟头的时间，专心致至地准备发言稿，并且打扮了一番。我从井上打了一盆水，用肥皂抹在两颊上，用舌头从里面顶着，刮了很久的胡子，尽管我的胡须很软，但也得刮清爽，于是拿过手巾擦脸，无处不到，先从耳朵后面开始，直擦到额头周围，然后走到镜子面前，整理好头发，穿上那件淡青色的中山装，心里想着，做老师要有老师和样子，然后走出文化站，走到乡政府会议室里，参加学生家长座谈会。徐永成同志叫我坐到他的旁边去。当时，我把眼睛细看了一下，因为那日光，从窗口射进来，室内好像洒满了光明。穿着中山装的家长们，那些婆媳阿姨们，像蓝色的蝴蝶，在大厅中打着招呼。女同胞们穿着白衬衫，头发是剪短的，都在询问着初补班招生的情况。还有几个瘦子，白白的脸，文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在他们的脸上也就显露出一种深思的表情，老徐宣布会议开始，他说，在我们甘露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中学，只在52年办过一个初中补习班，后来没半年就停办了，为什么？因为没有老师，现在，我们经过讨论，决定从现在开始重新办一所初中补习班，现在办学校的老师来了，我介绍给大家，他是一位青年作者，曾经在新华日报上发表过文章，这次上级派他来办学，我们很感荣幸。请大家给予多支持。因为这所初中补习班是民办的学校，是我们人民大众自己办的学校，所以我们必须大力支持，才能办好。下面请华夏老师讲话。

我在热烈的掌声中站起来，向大家鞠躬，然后说：我为办一件事而来，就是办好初中补习班，一定不负众望，但要办好初补班，需要大家的支持，民办学校，没有人民大众的支持，是一定办不好的，现在所有任课老师还没有来，只我一个人先来了。我向大家保证，你们把孩子送到学校里来，是对我们的信任，今后我和我的同事们，会把孩子们培养教育成为有用的人才。

讲话结束，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值得警叹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位老师，无论从那一方面看，从头到脚，像是一位老师。所有的领导，都十分高兴。有这样一位年轻的老师来办学，应该是大有希望的。居民们说我是好心人，干部说我是精明人，商店老板说我是有学问的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谈笑风生。也有的人说，这样一位年纪轻轻的老师，能把学校办好吗？嘴上没毛，做事不牢，走着瞧吧！

散会时，人们走出大厅，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年青人，走到我的面前，向我鞠了一个躬，问我，老师，我可以报名读书吗？我看到这个年青人，瘦瘦的脸，年纪已不小了。便脱口而出，问道，你今年几岁了？他回答：今年二十一岁了，我想读书。我便说，到报名时你再来看看吧。我看到这个年青人怏怏而去。

对于我的情况在这个镇上传开了，更有人担心，这个年轻人能否把这所初中补习学校办起来？这是居民们普遍担心的问题，几何使全镇的人们抱着非常警疑的态度看着我，我对自己充满着信心，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大家就会明白一切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把这所民办初中补习学校办好！

但要办好一所学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必须很好的作一翻规划。只有做到有备才能无患，我便把选校址、做课桌椅，向县教育局要老师，如何招生，如何筹集资金，写成了一个初步设想，形成文字稿，交给徐永成同志。老徐看了后说，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做筹备工作，你不用着急，心慌吃不得热豆腐，做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你现在先去作一翻调查，看一下究今有多少失学青年想读书，家长们愿不愿意把子女送到民办学校来上学，所有这些都必须搞清楚的，眼前有一本帐，心中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