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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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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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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彩云归


萧萧风雨歇,别有离愁万种。听水调歌头,不知花落多少?

1989年,过完元宵节后的一个早上,我与同学阿忠结伴,从无锡公交站乘车,踏上了前往淮阴(今淮安)的返校之路。临近高邮时,汽车又一次被堵在高邮湖边,车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车到宝应县柳堡时,天已渐暗。这时,零落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地飞舞起来,渐渐地,道路上慢慢的积上了雪。后来,风儿也大了起来,飞天的大雪随风一阵阵地刮来,迷茫了前方的道路。司机拼命地旋转着雨刮器,他额头上流淌着一股又一股的汗水。突然,汽车搁在了一个大土坎里,车子也调皮地熄了火,懒懒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大群人于是纷纷下了车,大家卷起了衣袖,合着力推动着车子,可左推右推,车子还是纹然不动。后来,车上又下来了一大拨人来支援,大家齐声喊着“1,2,3”,“1,2,3”,“1,2,3”,咕噜一声,车子“扑、扑、扑”地启动了。大家纷纷上了车,车里突然响起了《彩云追月》的歌声。这时,一位大约70多岁、满头白发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伐,最后一个上了车。老人是一位江苏涟水籍台湾回乡探亲老兵,只见他凝视着故乡的方向,双手紧紧合一,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妈妈,请你原谅我的不孝,今天,儿子我回来看望你了,给你老来磕头上香了!”而他饱经风霜的眼眶中,挂满了闪烁的泪珠。战乱,让多少人骨肉分离,让多少人望穿秋水,梦回故里。

高邮湖边的路难走,换个方向,走走洪泽湖边,路况能否畅通些呢?1990年的寒假转眼间又到了,春节前夕,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好几位南京栖霞区的同学结伴乘车至南京公交站,然后我再转乘火车回无锡。同班同学的少玉兄,和我住在同一个宿舍,他可能年长我两岁,是学校鼎鼎有名的霹雳舞王子,他周围常有附近大专院校的帅哥靓妹慕名前来交流舞蹈心得,一时为无数学弟学妹所追棒。记得那一天,天才蒙蒙亮,星星还眨着眼,我们一行年轻人,就肩背手挎着行李,浩浩汤汤地从学校出发。南京美女声调好,走路快似一阵风。与之同行,心情愉悦甚之。大家走走聊聊,聊聊走走。原来一小时的路途,只花了四十多分钟,我们就到了淮阴长途汽车站。离开家乡远行,彼此的行李多,又逢春节,还稍上几瓶洋河普曲、双沟大曲等特产,旅客众多的行李把汽车的通道堵得死死的。少玉与我坐在相邻的座位,中间隔着一条通道,和我同座的是一位风度绰约的女生,我则坐在窗边。虽然我和少玉兄之间隔着一个人,但想到很快就要回到久别的家乡,回到亲人身边,我与少玉兄有着无尽的喜悦。那天,我们之间谈论的话题可能比较有趣,彼此间的嗓音可能响了点,无意间惊动了那位蒙着双眼的女生,于是,她愤愤地站了起来,一双杏眼怒视着我俩。少玉兄毕竟年长,社会经验丰富,一看苗头不对,连忙陪着笑脸,打起了招呼,听那位女生有和缓的口气,适时让我和那位女生交换了座位。少玉兄从女生的口音上,打探到她是南京六合县人时,他又乘机揶揄我一般,说我来之经济发达的无锡,有远大的前程之类的恭维话。嗨嗨嗨,这哪跟哪啊?一时间,双方紧张的气氛却在无形中消散了,车子向南继续前行。温暖的阳光一缕又一缕地照射在我们身旁,大家纷纷从睡梦中醒来。司机在盱眙县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大家简单稍息片刻。少玉又与那位女生攀谈,得知其是淮阴交专的。车子启动后,不知什么原因,那位女生却主动找我交谈。年轻人嘛,有关生活、前程的共同话题,彼此间的言谈就变得轻松,很是海阔天地,天马行空。车子快到六合县城时,那位女生临时改变了主意,说她还要去南京,见个远房的亲戚。车过六合县城时,一个崭新的小城已经初露光芒。通过交谈,我得知那位女生在六合县有一个殷实的家庭,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她的父亲很好客。她还问我,是否愿意到她家做客,是否愿意到六合工作。彼此谈意正浓时,两排参天有力的法国梧桐树已出现在我们的眼帘,南京中央门汽车站转眼就到了。下车前,我礼貌地与那位女生挥手道别,她却建议我一起去看看南京的夫子庙。我蓦然一惊,心又怦怦地乱跳着。我不知道如何回复她,在一种心情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刻。我胡乱地拉动着行李,踏上了返回无锡的火车。列车车厢里,旁边几位大学中文系的女生,在叽叽喳喳地交流着《红楼梦》中贾母与几个丫鬟的故事。此时此刻,我想,那位六合县的女生如果还能伴在身旁,哪怕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我也一定会鼓起勇气,做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选择,而不是逃避。

青涩的岁月,如火如荼,它如丝如弦,又似秋雨绵绵,不绝于耳,勾勒着生命原始的火花,也叙述着茫茫人生的感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今夜,我想远方升起的那一轮浩瀚明月,一定能代我抚平那心中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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