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吴小兰的头像

吴小兰

网站用户

散文
201905/17
分享

爱您,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夜,已经很深了。我躲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剧烈的手机铃声响起,侄儿打来电话,说父亲胸口闷,喘不过气来,难受得脸色大变。“打电话叫杰吧。”说完,我伸了一下懒腰,倒头又睡。杰是我们村唯一的村医,医术并不好,只能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却还经常摆架子,每次人家请他看病,没有三五个小时总是不见人影。

  “铃铃铃······”又是一阵猛烈的手机铃声。也许是不满于我的冷漠,远在他乡的二哥,打了老公的手机。老公急忙联系医院,让偶然回家的侄儿马上送独自在家的父亲上医院。打完电话,我们如同履完了职责,继续酣然入睡。完全没有考虑不曾经历太多世事的年轻侄儿,在这夜深人静时,要如何独自一人把腿脚不灵便、年迈而又有病在身的父亲送到远隔十几公里的医院;更没有考虑到当侄儿在医院忙上忙下时,生病的父亲独自一人面对医生和苍白的病房时内心的恐惧、不安和孤独!

第二天,我和老公到医院看望住院的父亲。数月不见,父亲显得更加黑瘦了。眼窝深陷;清瘦的脸上只有一层皮,沟壑纵横,犹如松树皮;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手,手指黑细好像枯树枝,骨头突起无异小石林,那暴涨的青筋更像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望着这幅缺乏美感,但记录着父亲人生酸甜苦辣的山水画,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酸楚。

询问父亲病情时,医生说父亲身体的其他检查没有问题,只是肺部有许多不明原因的积水,必须抽水检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面对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我的询问,医生不置可否。略懂医学的老公悄悄告诉我,医生怀疑父亲患有恶疾。

第三天父亲抽水时我不在他身边;第四天我上班,没去看他;第五天我继续上班,仍旧没去看他。期间打了一次电话给父亲,告诉他我不能请假,天知道我什么时候请过假。晚上,有消息传来,父亲肺部的积水消失了,是营养不良导致的。我的心震撼了。

父亲儿孙满堂,女儿女婿有体面的工作,大儿是技术员,小儿做茶生意,孙子孙女们都长大成人了。父亲应该是幸福的。可父亲独自一人在老家,守着几百平米的空房子,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早该想到,年事已高的父亲,如何有精力做好一日三餐的饭菜;一向节俭的父亲,又如何舍得购买营养丰富的食物!

第六天早上,我早早起床,到集市上挑选了一个猪心,在猪心里塞了一大把洋参,然后把它放进炖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炖。三个小时后,我把已经煮烂了的猪心拿出来,细细地切片,和着汤一起装进罐子里,准备送给父亲喝。

老家并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到老家时,汤还是温的。我把汤又热了热,端给父亲喝。父亲望了望我,颤抖着接过汤,闻了闻,,深吸了一口气:“真香!”低下头,慢慢地尝了一口,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生怕滴掉一点点。啧了啧嘴,父亲又喝了一小口,心满意足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这几天都在吃好东西。你大嫂炖排骨汤,你二哥买鸭子。你又炖来猪心汤。”我很是惭愧。我不敢告诉父亲,这些他眼里的美味,其实都是我们饭桌上的家常菜啊!一小碗猪心汤,父亲足足喝了半个多小时,他是多么舍不得喝啊。喝完汤,父亲又用舌头舔了舔碗,我知道,这时父亲舔的已不是汤了,而是孩子们的孝心了。

望着父亲挂在脸上幸福的笑容,我终于明白:我偶尔硬塞给他的几张“老人头”,只不过是冰冷的纸。父亲需要的,是一碗滚烫的汤和孩子们的笑脸啊!

父亲,爱您,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