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样

电影《无问西东》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提前了解了你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今天我这样问自己。

今天是一个取样人，翻山越岭，去寻找天地间经纬一处。山空无人语，影动鸟出林，便是此刻。

一锹落，骤雨涤荡了这“不自量力”的三人，岂是几坎凡材抵挡得了的。第一天，且做为这漫漫山路的引子吧。毕竟，明天是预料之中的，又是预料之外的。

第二天，成哥早早的在楼下餐厅等着了，一碗海南粉，一碗皮蛋瘦肉粥，热气腾腾的清晨。随即坐了清哥的车，开始在这南渡江两岸的崇山峻岭之间穿行。带一把铁镐，一柄木勺，两个取样瓶，几个样品袋，拿桶装着，便朝山间走去。没有人会想到，这三人，今天会经历些什么？

择一条小道，沿田埂走去，一条纵贯几百米的水渠将山劈开，阻断了三人的去处。顺渠而上，跌跌撞撞找到了几条说大不大的林间小径，林子密得很，林下光斑都是少见的。偶得一条被藤蔓笼罩的小路，围得似隧道一般，竟有一番绿野仙踪之感。路的尽头，七八头大大小小的水牛凑在一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它们深喘着粗气，一边抛出橄榄枝，一边守护着自己的领地，许是除了它们的主人，再没见过其他人了。

半小时已经过去了，沟渠直直的向远方延伸，像是海底深渊，不再给人以绕过去的希望。成哥干脆拣了一条由枯竹败叶组成的横跨这长渠两岸的竹桥，一步一探的朝对岸挪着，七八头水牛的目光都被这十年难得一见的杂技表演吸引着，一人过，一锹过，一人过，一桶过，留个人守尾，枯竹干裂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最后的可怜的人儿。这尾才收，探路的成哥却在这充满陷阱的草丛中只留下了一顶草帽浮于垛尖儿，从深坑里爬出来继续赶路，三步一回头得提醒着这未经磨砺的大学实习生。

历经磨难赶到了采样点，胶林底下的蚊虫似千军万马般袭来，这哪是这握笔为媒的穷酸秀才受得了的，没个三五下功夫，脖子上，脸上，脚踝上，到处都是包。紧忙拿铁镐挖了个直角型的取样坑，围着中心朝四周再挖四个坑，装满取样瓶，样品袋，拿称称了质量，做好满满当当一整面纸的记录，连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不一会儿，一条由采胶人走出来的路呈现在三人面前，顺着小路外出，得一人家，偶有犬吠，大鹅扑腾着翅膀，生怕被提溜走了。小院中有一棵大树，挂满了初熟的莲雾，成哥走上前去，摘了些许洗净，向几人分享了这山间赏赐的珍馐。取了样品，贴了标签，上了清哥的车，继续穿行于南渡河两岸的崇山峻岭之中。

这一天是要比想象中要难的，原本计划的一天走九个点，却在这层层山碍阻拦之下只走了四个点。从这边山翻到那边山，七八十度的荒坡，人搭人往上走也是有的。下到山谷，再爬到山顶，草比人高，太阳大的很。

流汗自是不必要说的，成哥在与山斗争开路之中，也是流了血的。本不值得一提，成哥拉我的手帮他止血的那一刻，心底却是像触电一般。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躺车上睡觉做了个梦，或许是累的，梦的内容我忘了，但那一晚的酒却是我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向不怎么喝酒的我，那一天却喝了整整四瓶，用成哥的话来说，那是解乏，亦或是如同他调侃我一般，傻秀才借酒找灵感，瞎胡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反正那一天回房间，什么也没干，倒头就睡了。

这一路，学到了很多，这让我想起了大鱼海棠中的一句话，人这短短的一生终将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些，攀一座山，追一个梦，爱一个人。

山顶的吊床静静的摇着，躺着一个酣睡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