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

秋末。月光如水，流泻成一泓难眠之夜的思绪。

山瘦，河窄，清清的溪水汩汩。风起吹落的小石溅起的浪花，似要惊醒一对鸳鸯戏水的鱼儿。

高深山林下的矮房内，忽明忽暗的红烛光一闪一闪，把木板上的一对苦命人的脸蛋映得粉红粉红的。

傻妞光着身依偎在狗娃的怀里。

狗娃哥，俺的身子上次已被别人摸过，现不很干净了，你不会嫌弃俺吧？

傻话，俺怎么会嫌弃你呀？俺还想要讨你做俺的婆姨呢？

真的，狗娃哥？你不会哄俺开心吧？

哄你？俺要哄你的话，那俺就叫水淹死！让雷给轰死……

狗娃哥，俺信你就是。傻妞忙用柔柔的小手捂住狗娃的嘴。狗娃哥，你明儿要不托人上俺家来提亲，好不？

嗯！只不过……

狗娃哥，只不过啥呀？

俺只不过怕你娘不答应呀？

狗娃哥，俺娘要是不答应，那俺就死给他看！

傻妞，不行！不行！再说你娘已把你许给村支书的那个傻舅侄儿，若你寻了短见死了，那你娘该咋活呀？

狗娃哥，那你叫俺咋办呀？狗娃哥，要不等俺跟你困过了今晚，俺明儿一大早就回去，好不？

好。

狗娃哥，俺就是舍不得离开你呀？

傻妞，俺也舍不得放你走啊！俺能咋办呀？俺就怕你娘着急，俺明儿一大早，俺非得把你送回去不可，免得你又跟上次一样还没走出这山凹出口，就被别人掳去占了便宜。

狗娃哥，俺真后悔那时不该跟你赌气，一个人快天黑了还焦急地赶回去，俺还没走到半路就被人弄晕了并遭到了侮辱。

傻妞，这不是你的错，是怪俺当时心急弄昏了头，没顾得上你，让你遭受了罪。傻妞，你就不要自责了好不？

俺不是自责，俺就是后悔没把俺清白的身子，早早地完整地给俺狗娃哥而感到心痛。

俺又没嫌弃你，你依然是俺眼中最美最洁净的好婆姨。

狗娃哥，俺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呀！

傻妞，别说了，好不？俺只要拥有了你，俺就心满意足了！

狗娃哥，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嗯！

……

狗娃哥，俺要是嫁给了那傻子，你会常来看俺不？

会。俺会天天晚上偷着来。

狗娃哥，俺就是不喜欢那傻子，要不，俺俩明早偷偷地出山？

唉！傻妞，俺俩啥都没有，能上哪儿呀？你甭胡想了，这儿就是俺俩的家！

上南方大城市，中不？

上南方大城市？不行！俺和你都大字不识一个，咋行呢？再说，上回秀秀还未走到县城，就被追上的人贩子给偷偷地逮着给卖了，后来被人发现已死在一个破房内，她全身赤裸，面目全非。俺现一想起来心就害怕得不得了，你说，俺还有胆会带你偷着出山吗？

狗娃哥，俺不想拖累你了，也不想偷着出山上南方了？俺没福气做你的婆姨，谁叫俺这命生得这么苦呢？

傻妞，这咋怪你呢？这要怪就怪俺家穷，要不俺怎会让你娘把你许给那个傻子呢。

狗娃哥，俺俩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俺俩命生的太苦！狗娃哥，要不俺走之前，俺给你养个娃，俺俩的娃？

娃？俺俩的娃？俺俩才一宿呢？能有不？

能。上回住在俺家山下的桂花不是让村长给偷偷地困了一宿，最后就给怀上了才匆忙着嫁人呢？

你咋知道村长只跟她困了一宿？

是桂花出嫁前偷着跟俺说的。

傻妞，那俺俩就好好地再困一次，种俺俩自己的娃？

好。

傻妞紧紧地搂着狗娃的脖子亲了又亲，狗娃象个公牛似的把傻妞压在了他的身下……

窗外，月儿已从云缝里露出了笑脸。

窗内，灯已灭了，月光探着头已透过了窗户。

傻妞紧紧地依偎在狗娃的怀里，正幸福地做着她当新娘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