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夏天迟开的花朵,在秋天到来时就一样芬芳迷人,一样勇敢面对夕阳西下,有她那一缕属于自己斑斓的辉煌。立秋了,尽管故乡有一些富裕起来的乡邻人,逐渐走出了丘陵小山村,在几里之外的集镇上住上了楼房,但在我们故乡老屋里的那一个个青砖墙、黑色瓦、土坯房,不仅依旧都很仍清晰地保留着,并还有些老人和留守妇女仍在那守着,守着我们过去原生态的童年好时代,守着我们昔日浓浓的乡邻友情。
我只记得,我在小时候看见父亲在故乡老屋亲种栽培的那棵小槐树,现不仅已长大成魁梧高大的身材了,还都枝繁叶茂了。我时常有空时,就回老家看看,很自觉惬意地在她身前走转了几圈,并抱着她用深情的泪花,作别。有时,在烈日炎炎的夏天,我有空回家会站在她的身下乘凉,和留守的老人一起聊聊家常,叙叙旧。等到了冬天,过春节时,这倘大的槐树,就只剩下枯干的枝条,却仍顶着风雪巍然不动地屹立在我家的身旁,任凭厚雪覆盖,寒风侵蚀。
真到了立秋时,秋风就真的徐徐吹来了,它就在我家槐树上的枝头响起。它真像是带着我的乡愁,回到故乡老屋走走,看一看,想亲近一下我故乡的原野山岗,和那留守故乡的亲人;想和我们一起抚摸一下,故乡老屋的一砖一瓦,欣赏着故乡老屋的一草一木,感受一下,槐树下落叶还残留着,它们一丝生存的体温。
我放慢回城匆忙的脚步,没有任何文学和语言,来把故乡老屋上空的云绻云舒,用一首诗,在牵挂里祝愿。因为我在故乡老屋的身旁,乡愁就像在我身边,能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槐树已老了,已被秋风吹得满目疮痍;故乡已老了,已被秋风吹得黯然神伤,就像一张相册里的照片,一直在我记忆里泛黄,一直我追梦里惆怅,一直是我们寄存灵魂、叶落归根的栖息之地。
初秋的阳光,总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秋风已变得越来越温顺贤惠,宛如气质优雅的成熟少妇,走过尘世的喧嚣,在红尘里突然醒来,做一个淡泊名利、平静如水的清澈自己。青翠欲滴的稻穗,挂着泪珠,闪着晶莹剔透的亮光,像给初秋的田野披上盛装,盛上阵阵幽幽的稻香。
此时的秋风,就像一位神秘的魔术师,一会儿在银杏树的枝头上画龙点睛,让故乡的原野山岗金黄金黄,一会儿让初秋的雨清脆,灵动随和,宛如一阙宋词,多情而又柔媚。故乡在秋风秋雨的感召下,已欢快地跳动了起来,像采撷梨花的皎洁,挽着身有杨柳依依的婀娜,摘一朵玫瑰沾有桃花色的胭脂红,润染在脸颊,让温情回味蜿蜒在回故乡的小路上,让温馨深刻在有着锅巴粥香甜可口的灶台上。
秋风在故乡老屋的枝头响起了,有清脆的,也有急促的。她有时一声紧,有时一声慢,就像在枝头上展示着,她各种来自大自然特有的天籁。秋风吹着枯叶而落,像是闹钟,准时提醒着我们已迈入了秋天的门槛;秋风吹着雨,绵绵而飘,似抚琴,清脆悠长,若是大雨,如爆米花,密集浑厚。倘若这些声音统统落在厚厚的积叶上,就像柔情似水的恋人,在守望长情思的鹊桥之上,盟约了情人怀里,爱的萌动和誓言。
秋风在老屋的枝头响起了,就像那一声声催农民伯伯秋收冬藏的号角,请勤劳朴实的农民朋友们,找出闲置了很久的镰刀,蘸点月光在青石上的磨亮,赶着比太阳还早醒的好时辰,去收割田野里那片片金灿灿的稻穗。而在故乡老落脚的成群结队小鸟,也会在秋风落叶的感召下,也不会为觅食而犯愁,闲情逸致地站在小菊花的枝头,随风搔首弄姿,或斜着羽翼在田野里掠空而过,在故乡老屋的蓝天白云下,留下一圈优美的弧线。
秋风在故乡老屋的枝头响起,故乡原野上小野菊的香味,就像一束光似的,热情温馨地擦过我的鼻翼,在我的耳边萦绕,不仅走一路香艳着一路,也像幸福的好时光一样,给我即将荒凉孤寂的丘陵小山村,一个春阳般的温暖。
我坐在集镇的楼房里,喝着母亲曾摘好的菊花泡的茶,枕着母亲亲手做的菊花枕,每天夜深人静时,那菊花的香,如月光般倾泻。尤其那沁人心脾的幽幽馨香,如细声音乐,在房间里弥漫,索绕不散地总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我留恋夕阳,照上故乡的篱笆墙,很回味,秋风在故乡老屋的枝头上响起的沙沙声,很想看见金黄枝叶上泛着温暖的光茫,总想那段美好的童年青春记忆,被故乡老屋枝头上响起的秋风叫醒。如今,我梦里依旧是故乡的山青水秀模样,仿佛时光已倒流,我想让乡愁保留着怀旧的联想,让我们能温暖重回到那个天真无邪浪漫的童年青春模样,倾听到秋风在故乡老屋枝头唱响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