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了,春天的脚步已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了。每年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在自家的门上,贴上一幅幅大红的春联,这浓浓的年味,算是真正到来了,也就意味着中国农历的春节正式拉开序幕了。
俗话说,无联不成春,有联春更浓。春联,又叫“春贴”、“对联”、“门对”,是中国特有的文学形式,也是我们整个华人过春节的一个重要标志。当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如约而至时,在地球上生活的每一个华人,无论身在何地,都要在大年三十,在自家的门前,贴上一幅幅大红的春联来,这不仅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也是每家每户一种必不可缺的忙碌,更是我们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一种文化习俗。
过年贴春联这一习俗,起于宋代,在明代开始盛行,等到了清代,春联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就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年三十那天,只有家家户户在自己家里,把精选的一幅好春联贴于门上,人们才会在大红的春联中,就会感受到浓浓的年味,才会真正意味着春节的序幕正式拉开,才就寓意着我们辞旧迎新、来年有个好兆头,才会愿岁月静好,来年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都健健康康,都快快乐乐。
过年写春联,曾是我们一种笔尖上的年味,如今我们都搬到城市里住了,写春联倒已成了我们一种奢望。以前在老家过年时,这春联,要么是自己亲手写的,要么是拿着红纸找别人写的。就说我家的春联吧,这写春联的这项光荣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识字的父亲头上。父亲在写春联之前,先去五里远的集市上买几张红纸和一瓶墨水,并顺带一本农历回来,然后在空闲时,把红纸纷纷折叠成四个字的、五个字的、七个字的、九个字的、十三个字的,最后用我削铅笔的刀,一一剪裁下来,放在一边。父亲在写春联时,先在农历上精选几幅好对联,用毛笔勾上√字,然后站在大桌子旁,俯下身,专心地对着对联抄写。
那时的我,总会站在父亲的对面,双手捏着对联的两角,父亲每写两个字,向前移了一下,我就跟着往前拉一下。等父亲把对联的字写好,我就小心翼翼地捧着对联,很平稳地把它放在我睡觉那屋的空地上晾着。有时我在父亲落笔时,若发现父亲写错了,没有加以制止,那裁剪的纸,就会被作废,那就又白忙活了一场。因此,父亲在集市上买红纸时,就必须多买一张,免得到时纸不够,又得冤枉去集市上跑一趟。
在搬来城里住的那几年,父亲的双眼已开始退化,已看不清纸上的字了,这写春联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交到我的头上。虽然我那时写的字,比我的父亲差得很远,但能显露一下山水,我很乐意接过这项光荣的任务,就像是感到一种莫大的荣幸。那时,父亲把裁剪的红纸,一放在我的手上,就去忙他的农活了。我只好一个人站在堂屋里,伸出冻着的小手,对着桌子上摊开农历里的对联,用毛笔蘸着墨水,一笔一划地在父亲折叠的红纸上,一丝不苟地书写着。现我回想起我写的那一幅幅粗糙的春联时,我就感到一种别样的享受,我很怀念我和父亲一起写春联的那段沧桑岁月,像思念的笔,蘸着桃花月色,在我青春的年轮上,写上一段红红的记忆。
那时在农村过年贴春联时,也有些讲究。我在贴春联之前,首先要把门上的旧联撕掉,用湿布浸润一下,然后用小刀铲去残存的纸糊,直到门上的板面锃亮,再糊上母亲用面糊的浆液。在贴春联之时,在新对联的背后也用刷子刷上一点面糊,并要把对联的上联贴在进门的右边,也就是堂屋的大首。至于春联的内容,要结合每年新的气象万千,也就是让大家明年有个好的愿景,而不是让人凭空捏造,胡咧咧地写上几个字,就算完成了任务,这样做,就会遭人取笑的。
现在过年,自己写春联,已变成了一种回忆。街上卖的春联,大多是印刷的春联。在城里贴春联,只在大门上贴一幅就行了。而那时在农村,每个门都要贴一幅,就连猪、牛、羊、鸡住的地方,也要贴上一幅,甚至屋前屋后的树上,差不多也要贴上四个字,树木成林。况且,现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贴春联的认识,并不是简单的装饰,而是对中国人文精神在这世上的体现是独一无二的,它象征着中国人的吉祥如意,表达着中国人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
贴上春联过大年,这春联上红红的一行字,像人民大众的风俗和信仰,寄托着人们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宛如一缕春色满园芬芳的思绪,长久弥香在我们的心里,弥香在我们一年又一年的新春祝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