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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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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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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忙碌里的芒种

    五月已接近尾声了,在我老家的浅夏乡野,栀子已花开,洁白的云朵,开始在空中奔跑,翻新的荷塘里,似乎还浸润着成片成片的蛙声。在家留守种田的父亲,和往常一样,扛着铁锹,沿着洒满斑斑点点阳光的田埂小道,走走停停,仿佛静静地任意去吮吸着野花的芬芳与诱人的麦香。

   小满过后,在家留守的父亲,每天开始,都能从后山的山岗里,听到一阵阵布谷鸟的叫唤声:“麦黄草枯、麦黄草枯”。那个时候,田野里的麦子,开始垂下了沉甸甸的脑袋,那个时候,父亲经常走进田里去,与田地的亲近,像是他的本能;那个时候,在田埂上,长着不知名的小花,开始冲着麦芒,啧啧的嬉笑。

   六月来了,忙碌里的父亲,站在六月的门槛,以劳动者挺拔昂起的动人姿态,赤着脚,像携着五彩斑斓,沸腾地走在六月的田野上。在父亲的脚下,嫩嫩的绿,淡淡的绿,浅浅的绿,层层叠叠,郁郁葱葱,像反射出了农村生活最古朴的原色。

   “仲夏至,芒种忙”,连收带种的芒种,是二十四节气中最为忙碌的节气之一,一般在6月6日前后。芒种时,人的阳气最充盈,江南大地,万物丰满,气温逐渐升高,开始进入梅雨季节。在芒种时期,那时的正午,热浪袭人,在家留守种田的父亲,一边顶着烈日,指挥着收割机,收割我家的麦田,一边汗流浃背地扛着已收好的麦子装车。

   芒种,对于忙碌里的父亲来说,像一头连着收,一头连着种;或一头收获着幸福,一头播种着希望。父亲在芒种的时节里,总喜欢坐在一堆堆归仓的麦子面前,捧着一大把一大把的粒粒麦子,吹了吹,闻了闻。那灿灿的小麦,在他温暖的掌心里,像他孩童未脱的稚气,有一颗纯粹的心,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他绵绵的思绪,时而悠长,时而悠远。

   我记得以前忙种的时节,那时,在我老家的田间地头,忙碌里的父亲,总带着我们,要么拿着镰刀,在烈日下,同他一起挥汗如雨地弯腰割着麦子,要么顶着风雨,和他一起,在秧田里弯腰插秧。那时,腰酸背痛的我,总喜欢找些理由,跑到树荫下躲着歇息。尽管那时的父亲,明知道我偷懒,却仍然当着我的面,故意装作不知,像没有发生这回事似的。直到后来,我们在一起闲聊家常时,母亲才如实地告诉了我。那时,我惊愕不已,我感觉我眼前的父亲,在我面前,瞬间伟大了起来。

   现在,我们都搬到城里住了,唯有白发苍苍的父亲留守在家,仍不辞辛苦地侍奉着我家的一亩三分地。我知道,在芒种期间,忙碌中的父亲,是想趁着现在他还能动的身体,做他能力有限里想做的事,因为庄稼,在他眼里,就像他最淳朴的孩子。更何况,芒种时节,正是修复人体老化的大好机会,在家忙碌里的父亲,不正好趁着这种好机会,一边在家劳动,锻炼着身体,一边在乡间歇息,让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肺腑,以便吸收自然界的阳气,让他感觉精神矍铄,手脚都有力量。

   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又从远方传了过来。从睡梦中醒来的父亲,推开窗,望着脚下田野里肥沃的土地,已郁郁葱葱,他眼角里溢出的幸福笑,就会像芒种前后栽种下的青青秧苗一样,拔节、吐穗、扬花直到丰盈,最终长成一道金灿灿的旖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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