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锅,涮肉,洗涮,说到涮无不与水沾亲带故。
民间有些口语无从考证,让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如和涮关联的洛阳叫涮筒,有些地方称耍筒。实际应用八杆子与水和耍打不着,不知哪古年万辈子,不知谁拿涮耍来开涮,但过来人提起多寒意顿起。
以前冬天比现在寒冷,从那些隔三差五纷飞的大雪上,屋檐下垂的长粗冰琉璃上,阳光灿烂依然滴水成冰的景象上,低温寒冷一览无余。
那时,乡下人衣着保暖多为一件棉衣,贴身什么秋衣,衬衣、毛衣全没这概念。一些上年纪者睡觉棉衣一脱,铺床头压身下一裹,既保暖当枕头,又防往被窝钻凉气。次日早起时棉衣暖得热乎乎,掂着往身上一套,暖和省事儿,也算是懒人的保暖懒法了。
早起穿好棉衣裤,因贴身无衬衣衬裤,凉气顺松散的衣下摆直往身子里跑。拉棉衣左右对襟上下延压,拿根展开很宽,卷住很粗的长布带,缩肚提腰,围严扎紧。既阻挡凉气入侵,又利落保暖。
这种冬天只穿棉衣裤,不穿衬衣裤,直接把棉衣裤贴身穿的,人们称之为涮筒。
这筒不但大人们涮,孩子们也涮筒。小孩因涮筒早起穿衣偶会增一道程序。乡下房子空间大,门窗遮挡简易,保暖性能差,冬寒岁月取暖靠烤火。孩子细皮嫩肉,肯定不如上年纪人的老皮糙抗寒。虽睡前把棉衣裤盖在棉被夹层里,但冬天长期不拆洗的粗布,加上长时间身体油渍浸染,里层布肯定不会越来越柔软。脱掉放置一晚,早晨贴皮肤哇凉哇凉。
谁家孩子谁家爱怜。极度寒冷的天气里,大人们会去院子抓把麦秸、豆穰或包谷杆,先点燃烘暖屋子,然后手持棉衣裤立火头上,摇摆晃动一阵子,随即趁热给孩子穿身上。
当时人们穿衣为家庭纺织。冬闲时节,女人们坐纺车前,白天咣当当搓棉花条,寒冷使手脚冰凉。午夜纺车还在嗡嗡作响。昏黄的油灯映着勤劳的身影,争气的人纺出一锭纱穗才睡觉。
日间得空坐在织布机上,哐当哐当手推脚蹬。原始纺织技术,超低的棉花产量,每一寸布匹都饱含她们无尽的心血。那时的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磨窟窿,打补丁,自然常见。
不自然的是棉被怎没称涮被,那时的棉被也是贴身覆盖,哪有什么被罩常洗换。新棉被用一段又凉又硬,直到夏天才拆洗。若棉衣如此穿法谓之曰涮筒,那么棉被这般盖法称涮被再恰当不过。
别说谁家穷谁家富,上数三代谁家都如此这般走过来。古训治家里“一针一线当思来之不易,一粥一饭当思物力维艰。”是前人切身体会的肺腑真谛。初心不忘,勤俭持家,才能在幸福安康的大道上愈走愈远。
今天,很多人已不知道涮筒的含义,但它曾在我们父亲的父亲身上演绎,此刻还带着余温,并未离开我们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