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湖即南瑞湖,是我现在所居住的南瑞新城住宅区中心区域的人工湖。
瑞湖原先是一口小塘,四周是菜农们经营的菜地;当时号称省内最大的住宅区建成后,小塘经人工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瑞湖到底有多大无从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紧不慢沿着湖边大道走上一圈约摸需要一刻钟工夫。环湖步道为方块人工花岗岩铺成,步道外围是一条环湖沥青双向机动车道。站在高处俯看,瑞湖近似一个圆形。
静卧于住宅区正中的瑞湖,拥有我见过的住宅小区里最得天独厚的景致。主干道两旁是清一色碗口粗的香樟树,沿湖堤岸垂柳依依。正因为这个缘故,朋友每每到此都夸这里的环境不错。我喜欢这里,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一年四季环湖皆绿,而这是北方的住宅小区无法可比的。要说瑞湖的景致,最富诗意的要算每年的初春时节了。
当空气中的年味渐渐褪去,忽然一夜醒来,湖边原先光秃秃的柳枝上开始露出嫩绿抑或嫩绿里隐着些微鹅黄的芽包,就知道四季又一轮变换开始了。是的,春天已迈着轻盈的脚步向我们走来了,几场细雨之后,湖水定是涨起来的。要不了多长日子,浅岸垂柳的嫩芽偷偷爬满了枝桠,拂着湖面的柳枝像稀疏的绿丝帘子,借着轻风摇曳。渐渐地,广场上尽情的舞者渐渐脱去严实的冬装。走在湖岸步道上,杨花纷扰,刚翻过的泥土透着草叶的气息,花丛中蜂儿嘤嘤嗡嗡翻飞采撷……对于垂柳我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情结:小时候看到镜湖公园岸边的垂柳,回家后也学着在门前塘边插上柳枝,这样以为就能长成垂柳了。可是,等到来年这些透着新绿的柳枝依然枝桠挺直,我的指望全然落空了。我也曾到过北京什刹海,坐在黄包车上看那岸边的垂柳也不过如此,而瑞湖岸边的垂柳其实是丝毫不逊于她的妖姿的。
忽然想起两首诗来——
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
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
——( 唐 )戎 昱《移家别湖上亭》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
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宋)张孝祥《西江月·问讯湖边春色》
同样是春,同样是湖,不同时代的诗人因身份、境遇的不同,对其感受是迥然不同的。而我每至于此,总感觉瑞湖的春是美妙的,心里头自然是甜滋滋的。美则美哉!然即便如此,不免也要生出“去年柳相似,今岁人不同”的感慨。
瑞湖南、北岸正中各是近乎半圆形的亲水平台,从瑞湖两岸向湖中心略微延伸而去,一年四季湖面与水岸相接。除了雨雪天,亲水平台便是广场舞者的一块乐土,算上中心广场的舞者队伍,每天晚上有六七个方阵比赛似地蹁跹起舞,舞曲声响一处高过一处。南面的环湖步道通往湖沿大约百米,一条条鹅卵石铺成的一米来宽的甬道曲曲折折地通向湖沿。夏天,人们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走在洁净圆润的小道上,都说还能起着按摩保健的作用呢!湖西岸的听雨亭则是平日里老人们吹拉弹唱的地方。
瑞湖商业氛围的兴盛不知起于何时,现在倒成了这一代居民的闹心事。南边主干道边的门面形成吃喝玩乐一条街,各种小吃店、排挡、网咖屋、棋牌室比比皆是。春天来了,各家生意自然旺盛起来。有一家烧烤店生意一直红火得很,以现杀现烤最为招徕吃客,每天夜幕降临桌椅便从店里摆到店外,门前的木架子上总是挂着刚刚打理完的腥味四溢的全羊(好在这种宰杀的血腥场面我一直没亲见过)。与膝盖齐平的一条条长桌上炭火正在哧哧地燃着,一串串烤好的羊肉,一扎扎鲜啤,男男女女,撸的撸,喝的喝,笑的笑,那氛围好不惬意。因为有许多禁忌,我早就没有了吃海鲜与烧烤的口福,即使天天路过,有时不免也要咽下口水,但从没有亲口享受过。
南边那条百米来长的步道上,天刚亮就会一字儿摆上各种菜蔬来,每天都是如此,但他们好像约定了似的,在执法大队早上上班前自然会悄悄地收拾殆尽,剩下的只是一堆堆垃圾了。主干道上也不例外,一律停着各色农用车,整车整车的菠萝、榴莲、西瓜等各式各样的水果应时上市。别看叫卖小哥穿着随意,衬衫散乱地裹在身上,但他们闲着时刷起朋友圈,或者微信、支付宝收款业务等都玩得很娴熟。
每天晚饭后,沿着瑞湖环形步道散步的人摩肩接踵,走上三五圈是多数人的选择。两岸步行街上商家璀璨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微风轻拂,站在幽蓝夜幕下的湖边,香樟与垂柳在微弱的路灯光下暗影绰绰,看湖面浮光跃金,疑心自己真的置身在了秦淮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