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带给我们什么（组诗）

年，带给我们什么（组诗）

文/王永

〈一〉小年

糖瓜还在卖糖老人木箱内

包浆泛起红润那是一段传说和历史

香甜弥漫清风店长街也弥漫我不再年轻的心

伸开手掌遥望南方，那里有东岗村

葡萄树，石榴，一场雪染白肩头

我还能握住什么

颓废的铁锤碰撞钉子偶尔打滑

一个中年需加倍提防铁器

墙角处那些陈年旧灰，等待清扫

小年要靠某种仪式才能迎接更大浩荡

神仙与菩萨护佑善良的尘世

〈二〉东岗村

这不是我记忆中样子

鸡鸣，犬吠，何时变得淡薄

灯笼，春联，一半悬挂粘贴

一半被远行人带走

初五刚过，红色和喧闹开始遣散

一半扬起尘土，一半在尘土中仰望

似乎每个人都是一块铁

不敢回头任它在心底生锈

每当这个季节

都会怀疑故乡那条河又到了汛期

〈三〉祭祖

风，努力了整夜

依然没抚平那些尖锐

裸露的针尖上眨着饥渴

麦苗儿托举霜花一朵朵洁白来自心底的念想

这是一场盛宴，虽然哀思翻滚原野

冰封土地每一步下去都会传来破碎声

几百米距离，那一座座坟茔

干枯蒿草预示它们经历怎样的洗礼

黄土善于掩盖

而我们顺着这条路还要继续，承受

酸甜苦辣

〈四〉除夕

暂且放下吧奔波忙碌的人群

它似乎等你等了好久

听一听远处鞭炮声，看一眼

屋檐下的红灯笼

锤子，锯，满身灰尘的行囊和颓废

角落里温暖是修复缺口最好药剂

过日子，就是吞着苦继续向前

断开的沟壑我们因为爱一路走来

打磨的千层底儿消耗半生时光

恩怨，仇恨，远行的灵魂尘土收纳所有伤痛

它们已轮回成种子

那一刻你正好想起她和他

〈五〉冬去春来

寒凉爬过麦尖儿消失在午后

像极了一群逃荒的人

“年”如此短暂田野已有奔跑势头

唐河深处，透过浮冰暗藏几颗炸雷

火并不是它的引线，垂柳下斑点透绿

麻雀变得活跃，从柿子树到核桃树

留下一道道暖

我萌生拥抱的念想

对草木，亲人，陌生的影子

当汽笛吹响，离别的潮一拨又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