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组诗）

故乡（组诗）

文/王永

1.

太阳坐在山头。牧羊老者甩响鞭子

扑棱声，穿过苏醒的柿子树

被山羊驮着，向上一层层波浪

涌动仅属于乡村的安详

炊烟发出信号，馒头，小米粥

靠近取暖的芥菜疙瘩被母亲切成青丝

父亲用砖头磨去多余

锄头像打赢一场战争的将军

泥土，庄稼，永远守候

原本可以抽一袋

地头起，有些东西需要禁忌

被日子磨出凹面的青石

从那次手术后，你已远离，烟，火

希望，生根

那排排葱绿的向日葵能否载动明天和残缺宿命

无形中有段细线牵引露珠顺势滴落

我需要继续攀爬，抚慰褶皱余生

2.

700里行程，异乡，故乡

我被遗弃两者之间

感谢这片黄土没厚此薄彼

祖先，心有灵犀

有云的日子逝去思念和牵绊

你面前没有富裕，疾苦

不再丰满的乳房太多远行人不再留恋

还好，在春花的掩饰下仍有绿色

一切如最初模样，我宁愿想象

枯萎，瘦弱，流逝的黄土依然美丽

钢筋，混凝土已超重

苍老的双眼没有泪

欲望的都市，古朴的乡村

你留下抖动的两个字，故，乡

3.

一幅褪色的画，如我曾经年少

羊群奔去咩咩声穿透斜线

欢快的，无忧的，榆树，槐花

村西那片林子替我打掩护

身影潜入，我想起故事里的特务

你只需要斗智，斗勇

高岗，挖洞，最好能盛下两块从家偷的红薯

洋火点燃树枝，洞上摞起土坷垃

烧到通红，把红薯放进洞埋好跺几脚

羊群围绕身边

夕阳和红薯一样甜甜的

我躺在地上，白云中有落叶

4.

“稻花香里说丰年”俺的故乡没有水

春天千里麦浪泛起碧波

内黄老家小麦用血肉养育，祖祖，辈辈

四月蜜蜂忙，蝶舞乱

清晨，被花香叫醒

耳边涌动吆喝声磨剪子勒，戗菜刀

破朴衬，烂套子换细碗，豆芽，卖夏鸡儿

蚂蚁爬出地面，夹着土粒

用一碗黄豆换来热乎乎的豆腐

这些吆喝足以唤醒沉睡

合作社有太多宝贝。我偶尔路过观望

不知何时，吆喝声越来越远

背起行囊朴实的曾经。谁会像我

数着水滴回忆，某些已失去的不会回来

5.

拔节与骨气那个更重

双脚深陷，爸爸的背影风一吹就透了

低头，愿意为你，泥泞中再多走几步

黑皮肤是承诺给你全部

曾经多少次你和妈妈用后背撑起蓝天

镰刀闪烁，阳光已背叛温暖利刃一步步挪动

你们年轻时田埂中说过多少情话

希望，深埋

如今白发对抗麦芒尖锐刺穿我心

惹人的乡愁无数次破土，无数次倒下

我敬畏这片麦田不远处爷爷奶奶化作绿色

继续养育儿孙

有一天，我也会回到他们当中

重复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