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秘密（组诗）

一.

春风来了几趟

三月便打开所有词汇

这是诗人高兴的季节

似乎他们比农民更关心芨芨草

苍耳，迎春花，杨树，柳笛……

只是他们笔下

艳丽的植物缺少一点味道

我也曾学习父亲，走进麦田

俯身面对一垄垄小麦

它们一半翠绿，一半枯萎

相互搀扶

二.

蒜苗，菠菜，还有不知名的小草

头顶着霜花支棱着毛耳朵

没有人知道

它们经历怎样的冬天，大雪覆盖

北风吹剪

熬过冬天的植物都值得尊敬

仿佛一个个百姓，终于等到春暖花开

仍有寒气不愿消退

但它已没有冰封的力量

是时候成长了，再拔拔节

越过地平线就不畏风雨

三.

白杨总是第一个发现春天

也是第一个迎接冬天的勇士

你看它布满沟壑的腰身

不知挨过多少风刃

才迎来葱绿

年轮肿胀的内部使它又粗壮许多

透过褶皱你会发现三月的秘密

无论杨树怎样承受风雨摇晃

臂弯中的喜鹊窝

总是坦然面对尘世

像一个高僧，不悲，不喜

四.

东岗村

胖了还是瘦了

我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

三月，回来的孩子陆续离开

留下老人独守一个家

当喧嚣停止风就密集起来

吹绿柿子树，吹绿葡萄藤

总有些植物不会离开，代替离开那些

守护小院

守护东岗村

人稀疏了，叶子就多了

五.

写到最后

三月不应该只活在一首诗里

这些缺少泥土味儿的字眼

怎能给靠土地赖以生存的人换取口粮

释放一首诗

释放一粒粒麦子，玉米，大豆

让它们回归乡野

回到一席席土垄里

等离家的孩子再次归来

土地，母亲，父亲……

会让你再次看到丰收好年景

2024.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