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我们谈起远方（组诗）

黄昏中我们谈起远方（组诗）

一.

黄昏中我们谈起远方

谈起面包和水

那些词语和短句蒙上一层忧伤

需借助飞行或更大的铁才能到达

云朵，海水

是现实与梦想之间无形的山崖

而我从未拥有

用三年时光去画地为牢

你愿意献祭出自由吗

夕阳下坠一块巨大的黄金压在肩膀上

二.

天就要黑了

半块太阳仿佛一条长长的垂钓线

穿透西山带着诱惑的黄色

只等把我挂上甩向远方

你说：有儿有女的人不要远行

承受不住锥心思念

声音穿透铁块进入耳膜

我需要慢慢消化才能溶解那块铁

我们就这样站着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隔着一千座山

三.

雨，不紧不慢

经过，春，夏，他已没有太多汹涌

白云仿佛一条毛巾，用力拧

还能掉落几滴

潮湿是这个季节的隐喻

引火那些豆荚呛的直流泪

玉米核扔进炉膛也会传出咳嗽

它想点燃夜色

飞舞的信子我时常分不清谁在燃烧谁的          宿命

四.

他一次次把它填入炉灶

直到火焰熄灭

噼里啪啦声音也跟着静止

一根完整的木头成为灰从炉条上

一堆堆掉落

成为一个鼓包

我没资格说那些鼓包像什么

尽管它和旷野那些坟茔有相同余温

有时看着窜出的火苗直扑脸庞会产生幻觉

他们说燃烧是生命的起源

五.

春的痕迹已荡然无存

经过夏的刮骨疗伤

秋，拒绝埋葬

因为它还不够寒冷

“虽然，这只是我天真的想法”

黄土是缓慢融化的药片

唯一一棵茄子成为菜地倾斜的铁

锈迹越多证明风雨越频繁

每个季节都有它的药片

没水的时候就着唾液和那些苦一起吞咽

六.

似乎，一夜走到尽头

来不及绽放的花儿

青丝一根根泛起白色，仿佛

老人经不起太多摇晃

哪怕一小口烛光突然熄灭

“剩下的陪伴越来越少”，白杨

自言自语

风一片片带走叹息

举起空杯的人 

        温暖消退，等待一场雪埋葬

七.

谁，给了你勇气

一夜，一天的马蹄声

哨声逐渐微弱留下叹息

你累了吗

        一匹匹脚力顺着墙角打着响鼻儿

草料已备好玉米秸反刍给大地

大河以北已被第一场雪吞咽

灯光下白发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