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四首）

小雪（四首）

一.

一个节气的到来

预示另一个节气的隐藏

日子总是这样

明知道结局，她却在躲在角落

猛然跳出来给你一个惊喜

就像这场小雪

孕育了三个季节

才诞生针尖一样的米粒

旷野架起柴火，土地这口大锅

冒着热气

二.

两天，三天……

母亲又开始数她的月份牌

从厚厚一堆到现在薄如雪花

她，放慢速度

不忍数太快

害怕它们一下子撕完

还有40天今年就过完了母亲轻声说到

今日小雪

仿佛积攒整年的盐飘到天上又落下

一半落在我们指尖

一半染白母亲的黑发

三.

它，太小了

忧郁的凉夹裹着沙粒

我不能伸出手掌像某种仪式

北风制造迷乱

一定有什么进入眼中当我抬头望向虚空

这种降落比杏花还要猛烈

它们还没长出翅膀

他们还是个孩子

如果你认领那些落在眉梢的重

会有来自女儿或儿子的温热

四.

称呼你如同称呼我的女儿

带“小”字的事物是我心口柔软的刺

仿佛昨天你还在我怀里啼哭

今天你却纷纷嚷嚷离开

树梢，屋顶，瓦楞，异乡的学校

一个男人看雪，一边飘落

一边融化

那一刻，仿佛看见女儿出嫁

小雪的另一个名字叫“小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