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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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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 想说爱你不容易

“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花迎着我这开花的年岁”,正如这首《当兵的历史》所唱的一样,1993年的一个雪天,十八岁的我离开家乡,乘上军列,一路西行,走向遥远的西北边关,开始了我的军旅征程。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深杆儿壮,守望着北疆……这首家喻户晓的《小白杨》我想大家再熟悉不过了,我所在的连队是中国西北部一个普通的边防站,驻守在茫茫的黑戈壁,中国地图上清晰的标注着它的名字“马鬃山”。因其形状极像昂首长嘶、奔腾万里烈马的红鬃而得名。山头一律呈红褐色,充满了神奇与荒凉,浸透着浩瀚和苍茫。目之所及,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戈壁,

黑戈壁是中国西部最大的无人定居区,它东起额济纳河,北抵中蒙界山,南临河西走廊西段,西依天山东段,这片从额济纳到天山北麓,从中蒙界山到祁连山、天山洪水冲积扇坡地的广大地区有近20多万平方公里。比内地一个省份面积都要大出许多的黑戈壁尽管荒凉枯寂,但却不是荒蛮之地,马鬃山这块区域正好位于历史上“草原丝绸之路”进出西域的咽喉部位。它是几千年来草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在我戍守黑戈壁的日子里,哨所前两公里处,有一个风景秀丽迷人的地方,名叫野马泉。其实我们并没有见到过什么野马,只有一眼小泉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滋润着一丛丛芦苇,一簇簇红柳。有水就有树有草,自然就有黄羊、野兔、山雀光顾,因而充满了一派生机。在荒凉的戈壁大漠里,这片小小的绿洲算得上一块风水宝地了。夏天的野马泉景色实在迷人,芦苇吐绿,小草泛青,红柳开花,鸟雀啁瞅,泉水叮咚。每到黄昏时分,有习习凉风作伴,落日余辉的映衬,去野马泉散步是一种千金难买的享受。徜徉于芦苇丛中,仰卧于红柳树下,脚下是软绵绵的青草,耳际萦绕着鸟儿婉转悠扬的叫声。走到泉边洗个脸,泡个脚,仿佛置身于公园般的感觉,惬意极了。太阳不知何时消失在山后,一轮皎洁的圆月悄悄悬挂在天空。我们兴致正浓,留恋忘返,一曲《十五的月亮》响彻边关。去边界巡逻,要经过野马泉,此时战友们的心情异常兴奋,总想放开嗓子高歌一曲以表愉快。马儿这时也精神抖擞,一路打着响鼻,还不时低下头去,贪婪地啃着青草。跳鼠听到歌声、马蹄声,兴奋地钻出洞来,直立起身,挥舞着前肢,仿佛给我们致敬。山雀唱着欢快的歌儿,在上空盘旋,久久不肯离去,机灵的黄羊、野兔只要听到些微声响,便倏的一下钻入芦苇,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春日里积雪初融,万物苏醒,一种通体泛红长相极像棒槌似的东西便破土而出,这就是被人们称之为“沙漠人参”的锁阳,这是野马泉的特产。传说唐朝大将薛仁贵西征被困,饥不得食,渴无水饮,将士们偶然发现了锁阳,吃了充饥解渴。结果萎靡不振得唐军变的精神焕发,锐不可挡,一举破敌。锁阳有滋阴壮阳之功效。我们常在柔和的阳光里挖锁阳,挖出来就吃,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甜丝丝的。我们还把锁阳切成片晒干,这是馈赠亲友的佳品。冬天很早就光顾了蒙古高原,几场大雪,黑戈壁此时被积雪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荒漠戈壁中有水,自然成为了一处壮丽的景观。东风泉边防连向南走几公里,就有泉水从石缝中涌出,汇集成小溪缓缓向北流去。有水黑戈壁不再荒凉,成为一处壮丽的景观。寂寞的日子生长出些许喧腾。初春时节,我们沐浴着柔和的阳光徜徉在泉水、小溪旁,寻觅着春的身影,欣赏破土而出的幼芽;盛夏这里一片碧绿,红花绿柳,芳草如茵,蜂飞蝶舞,训练归来我们便不约而同地走进小溪洗个痛快,仿佛置身于海滨浴场般的爽快,一身疲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秋日里红树口的风景更美,沙枣像一串串玛瑙十分惹人喜爱,摘一颗放到嘴里香甜极了;冬天小溪结冰,一片银白,我们常去那里滑冰。这个时刻我们可以找到远去童年的乐趣。泉水则没有结冰,飘起团团白雾,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红树口的水成了戈壁滩的一道亮丽风景,成了我们戍边军人心中的一片碧绿。

边防军人肩负着保卫国家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的重任,我们这些年轻的士兵长年累月驻守在中蒙边界线上。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不是巡逻就是站岗放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或许是受文学作品的鼓舞,我一心想穿上军装,手握钢枪,豪情万丈,保家卫国,履行光荣而又神圣的使命。我对军人有着独特的情感,初次穿上国防绿的我心里乐滋滋的,不过,这种心情很快被严格的管理,近乎苛刻的军事训练逐渐淡化。无休无止重复单调的必修训练课程,不近人情的管理方式,使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产生了厌倦情绪,甚至恐惧心理。那段时间我确实有些厌烦这种军事化节奏强的管理模式和艰苦的强化训练。后来我才懂得,这是当过兵的人所共有的特殊“经历”,如果不经过这样的磨练,是绝对不会成为一名合格军人的。军营枯燥的生活中自有战士的欢乐,苦中有乐,乐中有趣,只是没有用心去体会罢了。可就在这艰苦环境里,紧张的军旅生活中,我一呆就是十五年。在那里,我白天持枪操练、拼杀、搏击;夜晚翻动书页吸取精神食粮。我在那里学会了自理、生存 、学会了射击、写诗。还是在那里,我入了党,考上了军校,成为一名军官。在国门站岗,我挺立如胡杨;在边界线上巡逻,我觉得无比自豪,无上光荣。我变了,变的更加热爱那些和我同一称谓的战友们了,变的热爱戈壁军营了,我适应了军旅生活,习惯了边塞风寒,甚至于对那些沙砾石子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十五年的军旅生活磨练了我顽强的意志,铸就了我不屈的性格,同时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军旅情怀,十五年的军旅生涯为我积累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使我终身受益。如今我虽然离开部队了,但每每触及到部队、军人、战友等带有军旅的字眼,总会让我回想起那段火热的军旅生活,激情燃烧的兵之岁月。勾起我对一起摸爬滚打战友的无限思念;对我曾经守卫过的那片热土深切的眷恋;对胸怀激荡的军队生活回味悠长,那种情感是多么的真挚、深切,令人留恋,使人难忘、让人魂牵梦绕,激动万分……

兵驻黑戈壁,让我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无限的爱恋,黑戈壁是一块巨大的磁场,是来过一次仍想再去一次的神秘之地,黑戈壁是那个亲近一次,终生眷恋的圣洁之地。黑戈壁让远行者悲切,让孤独者落泪,让勇敢者钦佩,让守卫着爱恋,黑戈壁的胸怀就是战士的胸怀,黑戈壁的风骨就是卫士的风骨,黑戈壁的大风,就是边防军人呼喊出的口号和大声唱出的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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