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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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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日出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一条路却异常辉煌,它贯通东西,连接文明;商贸沟通,互通往来。促进了中西文明的交融,民族的融合,世界的发展,有力地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这条大道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段是最为繁华,最为炫耀的地段,它东连中原沃野,北靠蒙古高原,南临青藏高原,西牵西域大地,直至中亚、西亚,甚至欧洲。

位于河西走廊西北端的马鬃山地区,地处面积22万平方公里的黑戈壁腹地,整个大地被黑色砾石覆盖,沉默死寂,充满了忧伤和感叹;苍凉辽远,向世人展露出坦荡的胸怀。在地理概念上,马鬃山地区犹如一把插入华北与西北的楔子,把华北与西北分割开来。在遥远的古代,这片土地曾生活过匈奴、柔然、乌孙、鲜卑等游牧民族。马鬃山北通蒙古,南接青藏,是历史上蒙古高原连接河西走廊,通往青藏高原,茶马互市的必经之处。元代之后,更是成为蒙古王公贵族朝圣西藏必须经过的地段。马鬃山,多么直白的命名,多么的神秘,而又多么的富有诗意。远眺大山,黑黢黢,冷峻孤傲,气势磅礴,犹如奔腾烈马扬起的鬃毛一般。曾几何时,草原民族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下,势不可挡。远古时代,这里气候湿润,水草丰美,正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培养了雄壮的战马,威猛的武士,成就了一方霸业。

高高的哨所矗立在大漠戈壁,犹如一首横亘在戈壁瀚海的一首战舰,瞭望塔上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着凌厉的漠风飘扬,为苍茫、灰黄的大地涂上一抹绚丽的光彩。我手持钢枪,目视前方,紧盯着国界线上的一举一动。我仰望着东方,那是我的故乡,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十八岁那年,从军西北边塞,穿行过黄土高原,渡过汹涌澎湃的黄河,翻越巍峨高峻的乌鞘岭,挺近辽阔悠长的河西走廊,辽远的西北大地向我敞开博大的胸怀,大漠戈壁终于展现在我面前,金黄的沙漠十分诱人,像翻腾起滚滚麦浪的千里沃野,我似乎嗅出了它的味道。白云在蓝天上翻滚,像极了一群奔走的绵羊,我似乎听到了它们的喧嚷,辽远、博大的黑戈壁,黑的诱人,黑的深刻,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我知道了,这里发生过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奴的壮举,我知道了,这里是张骞凿空西域、班超再建奇功之路,我知道了,这里是王昌龄、岑参出塞书写华章的地方;我知道了,这里是林则徐西行治疆,左宗棠收复故土途径的所在;更有王震兵团挥师西进,屯垦戍边的壮美绝唱。生活在这里的先民们也曾是人类最早的祖先的一支,它们从荒蛮的历史深处走来,与炎黄子孙一道构成了伟大的中华民族。他们烧制的陶器与半坡遗址、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一脉相承,他们把太阳视为图腾,刻制在陶器上,用以象征日出的蒸蒸日上,朝气蓬勃的生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祖们,曾面对恶劣的自然,凶猛的野兽,残酷的征战,但只要看到日出,光照大地,就会发出真诚的惊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号角声声,战马嘶鸣,先祖们迎来了第一缕晨曦,开启了人生的远征。

尽管此时的还没有看到日出,但已经感觉到了太阳即将升起。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沉睡的戈壁大漠即将醒来,敞开它宏阔博大的胸怀,迎接崭新的一天。在这样的胸怀里升起一轮太阳,那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天蓝的出奇,地异常宁静。东方天际渐渐透出了红光,大漠在这时变得美轮美奂,顷刻间,幻化成了金黄绚烂的颜色,那色彩越来越艳丽,越来越赏心悦目。刹那间,太阳从东边的黑山顶上露了出来,初如圆盘一般,红光动摇衬托,微风为其助阵。它滚滚向前,徐徐上升,不声不响,初开始没有光芒,只是一轮耀眼的炫红,是那么的大,那样的近,仿佛触手可及,拥抱怀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圆润,这么庞大,这么美丽的太阳。正当我看的专注,它突然散发出眩晕的色彩,光芒万丈,整个大地为之颤抖,为之感动。

清风振衣袖,青春逐梦扬。我的胸中涌动一股热流,好像太阳就升起在我的心间。大漠戈壁顷刻间感受到了它的温暖。太阳还在徐徐上升,它已经变成硕大的车轮,我仿佛听到隆隆轰鸣,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它的上升,没有谁能遮挡它锐利的光芒,它将苍穹昂然顶起,奋力拨开一层层云雾,让世界光明,让万物复苏,开始崭新的一天。日出唤醒了激情,日出照亮大地。整个哨所沐浴在晨光之中,像一首战舰亟待起航。

大漠黄沙漫漫,戈壁伟岸高峻。站在边界线上,旭辉之间,仁人志士,英雄豪杰在我耳边发声,烽火狼烟远去,秦皇汉武远去,英雄好豪杰远去,卫青霍去病建功河西的伟业永载史册,张骞、班超的壮举永垂不朽,王昌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言壮语定会流传千古……“但使龙城飞将在,不破楼兰终不还”,声音随着漠风,四处飘荡。轻风掠过钢枪,军旗随红日升起,军徽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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