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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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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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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杏林是首歌


选择现在小区蜗居,源于这里有桃花潭公园。

桃花,自古就是文人墨客赋诗作画的取景之一,借以抒情,或用以达意,写尽了桃花诗文的千姿百态和情景意味。我查了一下,描写桃花的诗文不下百篇。从诗经《桃夭》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李白《山中问答》苏轼《惠崇春江晚景 / 惠崇春江晓景》崔护《题都城南庄》白居易《大林寺桃花》王维《酬郭给事 / 赠郭给事》杜甫《江畔独步寻花?其五》等等从古自今,描写桃花的诗文举不胜举。象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等等脍炙人口妇孺皆知

静下心来想想,冥冥之中似有被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意境所感染,在快节奏的现代都市,找一方水土有桃花安身相许,把自己焦躁浮华的心,安放在世外桃源里,是种有诗意感仪式的不错选择。

我清楚,这是陶渊明借用小说的描写笔法,以一个的经历为线索展开故事,拟人化的刻画了渔人的所见所闻,以理想式的生活模式,描写生活在风景如画里普普通通人的虚构故事。《桃花源记》里的世界,是一群避难的人,而不是神仙,只是比世人多保留了天性的真淳而已他们的平和、宁静、幸福生活场景,都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取得的。这种写实手法,虚景实写,虚构仙境,给人以真实感,仿佛实有其人,真有其事。平常,亲朋好友每当到了一处绝美胜地,都要以世外桃源作以比喻。

桃花潭公园位于西安市灞桥区浐河下游西岸,这是一个新建并还在不断完善提升的新公园。这里有一个遍植桃树的小岛名曰桃花岛,故公园得名桃花潭公园。园内地形多样,自然环境优美,以浐河河道为轴,公园划分为东西两大景观带,形成“一轴两带“格局。每年春天,桃花潭桃花怒放,形成“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生态景观,与周边的绿树青草、湖水河岸相得益彰。

平时,上班时间紧,都是吃完晚饭后才出小区门,沿着公园“两带”的东带进行散步,如果时间充分,从公园东带走过漫长绿荫廊桥,到达河道中央小岛,再从中央小岛走到桃花潭公园西带,“以自然之道养自然之身”是个锻炼休闲的好去处。

桃花潭内的小道,依照地势蜿蜒起伏,线性优美。四月份,望着那岛上桃花如烟雾的粉色,犹如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的相约。正因有了这美景,附近居民都选择了在这里休闲散步,一幅盛世图景,非常美好。

桃花潭的桃花,主要集中在河道中央的小上,东西林带主要以观赏性植物为主,伴有河堤的垂柳轻拂。西边林带还设有儿童水上游乐园,各种颜色的水上汽船、汽艇、喷泉热闹非凡。东边林带除大面积绿植,有百十亩荷花绽放,各种湾畔特色小吃店、烧烤、露天卡拉OK点缀其间

记得那是去年天夏日的一个傍晚,我同往常一样,在东带河堤散步。离开主干路后,一个人沿着林间小路向里走,抬头看见高大的园叶树,竟发现是杏树。再仔细打量,树树枝条挂满青杏,圪圪塔塔成串下垂。在桃花潭附近住了好几年了,我总以为整个公园都会以桃树为背景物,使得桃花潭公园名不虚传,从未想过以桃花命名的公园里,有这么大片的杏林。这突如其来的杏林,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惊喜,冥冥之中有只应红杏是知音,灼灼偏宜间竹阴”的相遇。

大片杏树林,高大成荫,看得出是从原来杏园移栽过来的,要不怎么树干粗壮,高耸成林,杏果累累。相比河道中央小岛上新栽的桃树还要粗壮呢。这时,我有种失落感,遗憾错过了春天未能欣赏到洁白的杏花。那杏花,一定是爬满枝头白嘟嘟的可爱,与桃花斗艳。心想,这河堤东岸每年春天,杏花还是有别于桃花的,那洁白的花瓣,似无杂尘污染的白雪,在红的花蕊陪衬下,娇艳的淡淡雪白粉团,白里透红,红里含白。那花心,宛如一滴黄绿掉在了雪地里,给人视觉是不动声色的赏心悦目,给人感动是不张扬妩媚的素雅,风韵天成,气味芬芳。如果有缕缕春风吹来,淡雅的清香定会弥漫整个河堤,这远离桃花岛的杏花,静静地默守着杏心,远远地无声陪衬着岛上的桃花,洒一抹明亮清纯的白粉,挺立在过往的春光里。

面对青杏硕果累累,我想到童年与小伙伴挎着竹笼挑猪草时,在山沟里遇到杏树上结满青杏的场景。其实,大家都知道那青杏又酸又涩,而苦于农村平常没有任何水果可吃,好不容易遇见一树青杏,岂能放过。几个人都围着杏树喊摘杏,还没上树摘到杏吃,有人已抬起手背擦着嘴角的哈喇子回家的路上,尽管青杏酸涩难忍,但小伙伴们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忘不了时而往嘴里塞个青杏,边走边唏溜溜地吃着,传来有喊“酸死啦”的声音。

尽管这样酸,回家后放下猪草,晚上在村子里玩耍时,个个不忘掏出白天摘到的青杏吃着,向没有青杏吃的其他小伙伴眩耀一番。

想着儿时的童趣,我不知不觉嘴里也已流出口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杏林深处,静眼环顾四周,已是再无他人。尽管我心里有些孤寂,但还是自我壮胆,心想这是大城市,不是老家偏远的山沟,安全着呢。

我步行的正前方,有座三米多高的小桥,想着又会看见鱼儿、鸟儿了,心里难免有种窃喜。以前散步,在河道水面上,经常可以遇白鹭、秋鸭、黑鹳野鸭、翠鸟等鸟,它们在水中觅食或从芦苇荡里飞过。河水中,时而有小鱼从水中跃起,“咚”的一声在夕阳反射的孤线中落入河中。生态环境好了,我眼睛里的风景到处都在情随意动

正当我左顾右盼思绪万千时,回头看正前方,桥下突然钻出来一个二十八、九岁男子,站在桥头,也正瞄向我。这是我不想要的情景,而这时,林子里再看不到其他人了。突然冒出一个大活人,我还是被他吓得一激灵,毛骨悚然,高度紧张起来。静下心来打量,那男子脸无表情,也无恶意,眼睛紧盯着我脸看。开始我原以为他也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走近看到桥下有旧纸皮铺在地上,他从未打理过的头发乱糟糟余晖在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勾勒出道道深深的皱纹,嘴唇紧抿深蓝色的衣服到处沾满了尘土,我意识到他是一个流浪者。

站定后,我用毋庸置疑的目光,毫无示弱的告诉他,如果他胆敢动手抢劫,我将寸步不让。对峙了几秒钟后,我趁他还没其他反应,乘其不备快速从他跟前走过。虽然心里想,他是否背后追上来袭击我,但我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坚信他不是坏人。拐弯时,我急忙扭头回看了他一眼,他仍旧呆呵呵地在那站着。

出了杏林,虽有惊,余惊未消,可走在主干道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在反省自己过于敏感,当时怎么没有主动与他打招呼,问问遇到什么难事,在外流浪,是否需要帮助,却总防备着他。如今想来,还是自己的心走弯了。

继续走着,不远处,路人有三三两两经过。而我的正前方路中央,站立着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向前背朝我,坚贴他胸前好似还有一个人重影,他的双臂是向前伸曲着,呈抱的姿势。我心里又犯嘀咕,天还没完全黑,都这个年龄了,在家不亲热够,跑到景区里亲热凑热闹添风景来了。未免心里有些鄙夷,带着蔑视的心情,准备从他们跟前经过。而当我走到他跟前后,看见他面前还站着低他半头的中年妇女,身后放着一把轮椅,他宽大结实的背景,象山一样挡在她面前,难怪我只看到他的背影。这时,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用两个手,托着女人的两个胳膊肘儿,旁若无人地向后慢慢地一步步倒着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妻子瘫痪了,他这是在公园里拉着病中的妻子锻炼恢复。

瞬时间,我感到自己是那么自愧形惭,渺小卑微,错怪了眼前这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的,人到中年,生活的变故,增添了多种不幸,能够坚守结婚时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的愿得一人心承诺,这种白首不相离相濡以沫,需要两个人付出多么坚强的守候?我相信,每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像我一样投去赞美羡慕的目光。

向河面望去,无数支尖尖荷苞耸立在河面上,如勇敢的卫士手中的尖锐茅头,刚强挺立。那已经盛开的荷花,花瓣上粉下白,花蕊黄澄澄的丛拥着中间嫩嫩的小莲蓬;有的荷花凋谢了,仍有一两朵花瓣点缀在绿色的莲蓬上忠贞不渝,显耀着点点洒脱的风度廊桥曲径通幽,时而把人推到荷花池中央,时面把人拉到河堤岸边,有哇声时断时续响起。这荷花,如果是在中午时光,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景象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远处,一对年轻恋人正手拉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履,亲亲热热地走在鸟语花香的曲廊上;一个三岁的男孩拉着妈妈的手,向前面盛开的花朵奔去,胖乎乎的小指着脚下开盛开的荷花呀呀私语……桃花潭公园里,一片花好月圆的美好光景。面对他们的背景,难免在心里由衷感叹大家赶上了好年景,享受着这太平盛世的幸福生活。祝愿他们永远不松手肩并肩,手拉手,相守一世永不分离,繁华落尽的黄昏尽头

迎面,背面,不时有三五成成群急走得满头大汗的不同年龄段人,快速从我身边超过,向桃花潭纵深走去。现在健康理念已深入人心,晚上出来锻炼的人随处可见。这时,我想起唐朝崔护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美妙诗句,桃花潭公园春天的傍晚,非旧时惆怅与寂寞,热闹非凡。

今春三月天,已是抗疫特久后的关键时刻,近期全国多省新增凝视病历归零,武汉新增降至四例,低于国外输入新增病例,不能不说是值得大家欣慰的事情。还没上班,为了弥补去年没有欣赏到杏花的遗憾,我专门去了桃花潭公园。

园里走动的人不多,以一家或一群年轻人为多,这与学生还没开学有关。所不同的是大人小孩及宠物也都戴着蓝、白、黑、红等各种口罩,人和人迎面过往除了看见两只眼睛,真是无法辨别庐山真面目。

这片杏林,在中午阳光照耀下,杏林白色通明,树树繁密的杏花白,纵横交错,几枝待开的花蕾亦如娇羞的女孩般,露出绒绒的粉色,淡淡的清香引来蜜蜂蝶恋,令人陶醉。杏林地面,被花瓣遮掩,似雪天白皑皑,如纱,似梦,像雾

远处,一对中年夫妻正在杏林下用手机拍照,妻子蹲在前面对坐在长条椅子上的丈夫不断地大声喊着“茄子,茄子……”,丈夫就是不喊,妻子没办法犟不过,也就那样照了,妻子走到跟前问怎么不说茄子,丈夫笑笑也不吱声;年轻的夫妇带着两岁多的孩子,在杏林树下铺上塑料布,享受着春日芬芳;总有人停住脚步,围着杏花,左拍左拍,远拍近拍……经历过新型冠状病毒侵袭的人们,在这个春天里显得更加珍惜、祥和和平自信。

站在杏花盛开的杏林里,我想起了三国时代,东吴庐山有位名医叫董奉“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十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那些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战疫在武汉最前线的白医天使呢?他们虽不及董奉栽植一片杏林,而看尽春风不回首,宝儿元自太憨生。”的清闲自在,不正是他们筑起了一道城墙,为我们挡住了狂风巨浪么。

春天来了,离夏日收获的季节就不远了,想起昨天刚收到上班的通知,我无心恋花惹草,加快步伐向回走去。

起恻隐举手间

处处是仁心

怀慈悲方可出

杏林去悬壶

……

人自方能自主沉浮

祈愿繁华人间无疾苦

千古来我是谁莫在乎

与我诚心化一片疾苦

这是2020年,经历了新冠病毒肆虐后,我的不同寻常的一次散步。轻扬绵柔而细腻慰着我沧桑的脸,我耳边响起《杏林调》的优美歌声,桃花潭里的仙境,是古代人盼望已久终未实现的理想生活。而如今,我所到之处像桃花潭公园一样的仙境数不胜数。我时刻心悦诚服地告诉自己,生活在繁荣昌盛国富民强,美好如画的风景里,与陶渊明《桃花源记》的梦境相比,他活在仙境的童话里,我活在仙境的真实中,信念向好,歌声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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