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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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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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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绿洲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是大姐一周年忌日,不禁想起了跟大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们兄弟姊妹八个中大姐是老大,我是老六,她大我十六岁,其实我们姐俩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大姐十九岁出的嫁,算起来当时我才三岁,模模糊糊记得大姐是坐着大红色轿子,穿得是传统的嫁衣。当年的大姐夫很帅,是骑着高头大马来迎的亲。

大姐脾气好,在她出嫁前我总爱缠着她,她出嫁的那天,看着大姐被前呼后拥地抬走了,我哭得撕心裂肺的要跟着去。后来大姐每次回来我都死盯着她,生怕一转眼她偷着走了。每次大姐回她婆家时我都拉着她哭着闹着不让她走。大姐心疼我,只好带上我,于是,我就成了她婆家的常客。姐夫一家还有邻居们也都喜欢我这胖乎乎、说起话来小嘴叭叭的小丫头,关键是我在那里比在自己家更开心。

后来大姐陆续有了三个孩子,回娘家的次数就少了,我也渐渐长大了。

可能是因为家里孩子多的缘故吧,父母对我们很严厉,尤其父亲,在他面前我们甚至都不敢说话。所以,我的童年世界里是一片荒漠,大姐是我的一点绿洲。

记得九岁那年,有一次母亲回娘家给我外婆上坟,临走嘱咐我别忘了给猪剜菜,可跟一群小伙伴玩过了头,忘记了时间,母亲回来了不容分说,拿起笤帚就打过来。本就觉得理亏,又加上我这生就的倔脾气,宁愿累死也不能落不是。二话不说,拿上镰挎起筐就出了门,等到了坡里天已黑下来,只能摸索着用手辨别菜的种类。当我背着满满一筐菜回来时,一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到了胡同口猛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人,一下就听出是大姐的声音,“嗯”了一声,本来好好的,却不知为啥立刻鼻子酸酸的。大姐疾步迎过来接过我肩上的筐,柔声道:“傻孩子,这么晚了不害怕吗?”黑暗中我摇了摇头,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回到家里,大姐赶紧把她刚带来的包子拿给我吃。那年月除了过年过节谁家有白面吃啊?我哽咽着,双手接过包子,感觉有大姐疼真幸福,我的眼泪再次扑簌簌流下来。

其实那些年大姐的日子也不宽裕,姐夫的工资很低,养活一家五口实在很难。每次回来母亲也总是给她带些东西接济她们,我也总是再偷偷多拿些给她,并送她到村头,直到大姐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跟大姐的感情更像是母女,不同的是跟她比跟母亲在一起时心里更放松、也敢说敢笑。

身体消瘦的大姐,因一次意外受伤用激素过量,从此越来越胖,身体也越来越差,刚过七十岁就拄上了拐棍。一到雨雪天气我就特别担心她,打电话嘱咐,提醒她千万小心别摔倒了,直到现在一到天气不好就想起大姐。

大姐很孝顺,父母说啥是啥从不反驳,她说这就是“孝顺”。她明知道父母啥都不缺,自己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身体还不及母亲硬朗,但还总是隔三差五的给父母买这买那地送去,她说老人不缺是一回事,她买是她的一片孝心,是另外一回事。

77岁的大姐突然离世,走得很匆忙,又赶上疫情期间,我们没能为她送行,错过了道别,这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来世,我却知道今生已经没有了大姐。只有刻在我心底里的那张慈祥的笑脸,还有童年种下的那片永不荒漠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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