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化蝶作重阳的秋

一条小河，化蝶作重阳的秋

文／王永健

一个劲地往泥土里去

这是一条小河给我的启示

启示之前，由于浓郁的黄

自以为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的世界，是这河的全部

身材是苦修出来的

浮躁是背景的涂鸦

喜欢背上一个背篓，推一辆小车

用搂钩搂很长很长的沟

直至爬上一个小坡，小坡有浑厚的脊梁

可以依靠，可以让分了叉的长发

长出翎一样的裘毛，在万物面前飞

飞，是一种渴望

够不着的事，多如牛毛

小渔船的飘荡，引来了芦笛的歌唱

空洞了容器里的悠扬

这天，我把死去的鱼儿葬在桥下

从桥上走过的父亲，回过头

从嘴里吐出大大的烟圈

在布满残荷的池边，我苦思冥想

对了，那尾鱼

一个劲地往泥土里去

不是想去不想去的事

河的尽头，地平线抬着日的光冕

与月儿倒着时差，寻思着见上一面的问题

看鱼就可以看上一天

何况母亲的针线，穿了怎样的时光去

这一行曲折蜿蜒的老泪

养育了多少岸边的苇子

变黑了的泥土，没于河面之下的苍凉

这条小河，成了我的全部

唯有一件老旧的记忆，耀于星空

我想起吹奏着苏儿的那顶帽子

和以绳为辕的人力车，夜里

形容枯槁的人穷其所有

选择秋，或者选择秋后

景致已去，金色已去

一个劲地往泥土里去

从城北到城南，由天鹅河至鸿雁河

肩扛龙山和库姆塔格

纷乱的念头，止于悄无声息

止于树林、草丛和花卉

平滑的水面放过飞鸟，土坡放过落叶

相识不相识的人擦肩而过

诗行立于土地之上、灰尘之上、泥泞之上

一条小河，倾巢而出

成全了白色的前传，或者后传

水、草、根和思绪

影、迹、痕和时间

这种时候，仿佛一生的五味得以停歇

没有时钟的碾压

没有插入钥匙孔里的索取声

没有善恶、刀枪和暗箭

一个劲地往泥土里去

让河流过红色，让血流过红色

选择秋，或者选择秋后

十指交叉，想想父亲，念念母亲

于这一日，化蝶作重阳的秋

2020年10月24日于重阳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