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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永杰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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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梭复工记

 作者:武永杰

梭梭很久没有下楼了,一台电脑、一部手机是她二十四小时忠实的伙伴,她发狂地用文字记录每一天。虽然这样的日子她期待已久,但禁足的日子倍受煎熬。

每天从卧室到客厅,从客厅到餐桌,从餐桌到书桌是她所有的行程,一身睡衣、一双拖鞋是她所有的行装。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裸妆,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睡晚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拼命地击打着键盘,在文字的愉悦中寻求着心灵的慰藉。

突如其来的新型肺炎改变了她的生物时钟,她经常会莫名的失眠,看着手机上每日不停变化的曲线,又一批志愿者奔赴前线,她在焦虑中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她已经习惯了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排除寂寞。窗外阳光明媚, 屋内温暖似春,梭梭站在窗前瞭望远方,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聆,百合花迎着阳光舒展着娇媚的身姿,回想往年这个季节,她会穿着漂亮的衣服,领着孩子和爱人游走有公园里。而如今,白色的阴霾遮盖了天空,恐惧的病毒施虐着平静的生活,梭梭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楼啦!

前两天单位发来信息,统计疫情后员工到岗情况,她主动申请按时复工。节后在家网课学习,效果不错,但她总期待能有一种新的环境,让她放飞自我,感悟上班簇的快乐。

她特意设置手机闹铃,早上七点起床,吃早点半小时,收拾整理行装半小时,路上行程半小时。第二天,手机铃声刚一响起,梭梭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吃早餐,化妆完毕后,她望着满衣柜的公主服,不知穿哪一件好,梭梭实在没有心情展示自己高挑的身材。她挑选了一件简约版的阔腿牛仔裤,搭配一件灰色的小衬衫,外穿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虽然天气不冷,但她还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更重要的是要做好防护工作,戴好口罩和手套。

小区管理非常严格,出入必须携带身份证、通行证。小区车辆出不去、进不来。梭梭决定骑着宝马电动自行车去上班,她挎上电脑包,带上身份证和通行证,匆忙跑下楼。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真好。她看了看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梭梭加快马力。N95口罩效果不错,空气经过滤安全放心,可是口罩实在太厚了,她戴着眼镜,总会有雾气覆盖镜面。她不停地憋气--呼吸、憋气--呼吸,等待眼镜上的雾气挥发干净,才肯进行第二次呼吸。

梭梭单位距离家大约二公里的路程,从前,她会穿过小区旁边的西大批发市场,然后向北行驶走上新华街道主路。真没想到西大批发市场的小胡同被封,小路口上涌挤着等待掉头的车辆,她急忙掉头绕道行驶。

没想到一个错误的行程安排,足足耽误了她十分钟的时间。梭梭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二十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她不想迟到,更不想在同事面前难看。她加快马力,放大油门。突然,她看到侧边一个带口罩的师傅骑着电动车慢悠悠地行驶过来,她加快速度,努力超越对方。

“不要在人口聚集的地方行走,尽量避开人群,两人间隔距离保持一点五米到二米......”梭梭心里嘀咕着。

阳春三月百花待放,室外温度依旧寒冷,清冷的阳光照射在道旁的小树上,干枯的树枝在微凉的寒风中抖擞着淡薄的身子。一辆黄色的清洁小车停在道旁,一位身态臃肿、头发花白的大叔穿着桔色的工作服,拿着钗子在路边拾捡垃圾,望着他疲惫的身子和口罩下那张沧桑的脸,显然老师傅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啦!

好久没有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啦!好久没有看到车水马轮的穿梭啦!今天路上依旧清冷,商场、门市还没有开业,几个药店开着门,门口放着一张桌子,顾客们远远地站在门外,等候取药。小宝马非常给力,一路飞驰,不知不觉来到单位门口。

一个绿色的帐棚安置在单位大门口西侧,透过敞开的简易小门儿,她看到一个火炉,几把椅子,一张床,想必他们在这里工作已经许久了,两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执勤员,他们手里握着电子温度计立岗在这里。在红色警戒线外,梭梭礼貌地下车,伸出胳膊,拿出证件,工作人员测量体温,查看证件。很礼貌地做了一个手势----“过”。梭梭迅速穿过第一道警戒线,这时,她发现单位的电动大门依然关着,门口保安师傅看到工作人员手势后,电动大门立刻打开。

梭梭奇怪,为什么上班时间,院子里这么平静?往常这个时候院子里总会有人走动,为什么今天大院里没有人呢?“也许是自己上班迟到了,也许是大家错峰上班,不允许拥挤吧!”梭梭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此时,时针显示八点四十分,真没想到从来守时的她,复工第一天,竟然迟到了......

她走进主楼,旋转的电动门打开,大厅内依然静悄悄。在楼梯和电梯口,又一道红色的安全防护门,上面安装着电子扫描仪,摄像头。经过自动测温,随着,“嘀---”的一声,她顺利通过又一道关口。电梯口没有人,但为了确保安全,梭梭决定走步梯,上九楼办公室。

她低着头,几乎一路小跑,她怕碰到熟人,免得打招呼。开始,她腿脚还够麻利,一口气跑上六楼,可N95口罩实在憋气,一路小跑,她心率开始加快。在六楼的一个平台上,她停下来歇憩,她奇怪地发现楼里依然很静,每个办公室的门都关着。“也许是特殊时期的新规定,办公室必须关门,防止空气流动吧!”她心里默默地想。

梭梭继续往上跑,在915办公室边停下,她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随手把门关上。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防护自我,保护他人。办公室里没有人,实在太憋气了,她赶紧脱下大衣、摘下口罩。突然,一点晶莹的水珠,从N95的口罩的气阀里跑出来,掉到地上。

她气喘嘘嘘地坐在沙发边,凝视着办公室里两盆花发呆,干枯的叶子,干裂的泥土,真没有想到,这些花花草草也没有逃脱疫情带来的苦难呀!

梭梭来这个办公室工作近三年了,她给它们浇水、施肥,给它们驱虫、打枝,她亲眼见证了它们的成长与繁华。往年春节休假,每隔四五天,她都要专程去单位给花儿浇水,没想到一个月的禁足生活,这些可怜的花草竟然枝残叶败,梭梭心里难受极了,怎能忍心让它们孤独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灰色的正月,生命的薄凉,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有多少爱可以割舍?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一个月来,新冠病毒闻讯走来,李文亮、夏思思,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带着希望来到世界,又带着遗憾离开人间,她不禁感慨生命的渺小,有时候生命在命运面前是那样的无力抗拒。楼里很静,梭梭的心情实在难以平静,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全力挽救这些绿色的生命,让生命绽放奇迹。

时间将进十点,办公室里仍不见来人,她想到和同事刘姐约好,星期一来单位会面的。“快到半晌午了,怎么还没见她的踪影?莫非姐忘记啦?”梭梭心里默默地想,她拔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锅碗碰撞的声音。

“姐,我等你好久啦,怎么没来呀?”梭梭奇怪地问。

“怎么你去单位啦?今天是星期天呀!”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哦!难怪,刚才孩子打电话,说网课没显示!她以为手机出故障啦!

梭梭看了看日历,今天是三月一日,星期日。真没有想到,一个月禁足的生活,她竟然忘记了时间,难怪,今早路上车少、人少,单位里也没有人......

梭梭懵懂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儿,喃喃地自语:“哦!我真糊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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