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趟【10首】

陕西  空也静

1山村

一声呼唤

从炊烟里长出

马蹄缠起晚归的小路

如果没有月亮

萤火虫就打着灯笼

满山遍野地

寻找

2聚会

几碟小菜

一大盘手抓

一帮人忙着给主编敬酒

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我只顾大口吃肉

暗示着

自己不是一个吃素的人

3十月

一面旗

带领着千军万马

一路小跑

风一件件脱掉

秋天的长袍马褂

向日葵耷拉着脑袋

站在村口

玉米把金黄堆满院子

往事发酵过后

成为一杯酒

4枫叶

仿佛一只蝴蝶

在黄昏展开受惊的翅膀

从一本旧杂志的封面起飞

落在她的头顶

像毛线扎成的蝴蝶结

被一条羊角小辫牢牢拴住

月光是抖落的羽毛

铺满初秋的梦

5听课

在图书馆

听大师讲儒学

他刚一提到孔子

我突然就想到孔老二

一个被香火供着

一个在地狱边徘徊不定

我从中间走过

身上粘满了落叶

6羊与牧人

从夏季牧场转到冬季牧场

羊与牧人，整天混在一起

一点点拆掉心怀的戒备

羊牵挂着草，牧人只念叨着肉

羊哪里知道，人就是一只狼

披着一张羊皮

7柿子

他们高高在上

像一群围着领导打转的人

从里到外都红着

得意忘形时

就忘记了危险

一旦遇到风吹草动

谁也逃不过注定的命运

捏软的身体

掉落地上

砸不出一点声响

8赶趟

娶回的仿佛是一个银行

来不及选个日子

便日急慌忙地开张

她隆起的肚子

很争气

赶在拆迁之前

一个接一个生着

带不带把

都是一百万

9柿子

被时间捏来捏去

却一声不吭

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一点不剩地

掏出

骨子里残留的硬气

听天由命

如夕阳从枝头坠落

一口痰

吐出一滩血

10落叶

风撕碎了一地旧书信

一片一片捡起

读着读着

门前桃花便开出了

一朵又一朵

她一蹦一跳从树下经过

像一只蝶

怎么都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