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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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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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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启蒙始

人生启蒙始

王宇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人生启蒙始,启蒙教育使一个人能从混沌愚昧走向心灵觉悟,能够从匍匐顺从走向人格觉醒。

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我将书揉成麦饭。撕了小高斯抱羊娃的擦图,叠了纸飞机,竟被父亲发现,所幸没挨训,更没动家法,而是我远远看着父亲用自己烧好的糨糊给我把书糊平整。再后来是烂了的五分钱的纸币被我撕开扔水瓮里,还是被父亲发现,他既没收拾我,也没给我讲大道理,而是默不作将纸币糊好给我买麻花吃。

我在祖居的稻湾小学复式班上了三年初小。学校教室是队里的公房。老师是我们族兄。他是民办教师,月工资七块,教三个年级的复式班,一周六天课。他写得一手硬爽爽的毛笔字。土墙有他用朱红的排笔写成"德育为首,全面发展”和“五讲四美三热爱"醒目的教育标语。他教我佩戴红领巾,教我们唱《社公主义好》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爱国歌曲。

他自己掏钱买了篮球和锐叫的闹钟。闹钟是用来提示上下课的,篮球是上体育课用。在午睡期间,篮球被族兄"黑子老五”用刀子割成两半当瓜皮帽子戴,自然是少不了老师(他的亲哥)的一顿饱打,用以杀一儆百。 堂兄教我画工人师傅开的六轮带篷的拖拉机,美术作业发下来,我竟然得了六十分,兴得我好几天又跳又蹦,因为我数学总是得零分。那时背不熟课文便挨板子,挨板子是家常便饭。回家后肿胀的手不敢端碗,父亲冷眼说:打得好,今后要好好背书,一是要听老师的话。

寒冬腊月,我们担心上学迟到,或怕水冷懒得洗脸。入校后,堂兄指着黑锅底的脖子厉声说:走,一块去河里洗!砸开冰块,冷水冻麻了手,所幸脸上没结冰。结果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不洗脸了。冬天教室出奇的冷,堂兄便带来自家玉米芯垒成空心地堡,下面燃了苞谷叶,大火燃旺,我们胸热背冷,烟得我们一边流眼泪,一边齐声背课文或加法乘法口诀。学生们稚嫩的琅琅书声在山间回响,读书声打破山间的宁静,整个山村便在冬日的清晨沸腾起来了。

一学期两次考试,考试成绩老师用毛笔写在墙上的成绩栏里,没有奖状和奖品,醒目的进退名次必然让人望而生畏,知荣明耻。没桌子,队里的叔伯们就用土坯支起方板,方凳是从家里扛来,我屁股下面凳子背面是父亲用毛笔写的“王永刚”。劳动课就在教室门前的三分地里种药栽烤烟,卖了钱就是我们的勤工俭学的学习经费,后墙上是收支的帐目清单。堂兄教书工资太低,必不能养家糊口,无奈的他也只能外出做生意去了。

后来是堂舅做我们的老师,他也以严厉出名,将背不过乘法口诀的儿子李建荣耳朵扯烂,我们没人再敢违纪。老师要买书请假,我妹黄毛丫头粉利是班长,一把戒尺管一下午的纪律。我们自己教读课文,写生字,互相讲应用题。舅教我们唱那《蓝蓝的天上飘彩云》,他自己边翻谱边教我们,我的心早都飞过门前门后的山,看那山头彩云飘飘,想象山外面就是天安门,天安门被祥云环绕。还教唱《打靶归来》。现今觉得那是世界最动听的歌。我们即使放学回家去给猪打草,也会抬头挺胸步伐整齐地高唱革命歌曲。

连阴雨致使山上巨石飞滚,我先惊叫一声,肃静的课堂被我扰乱了,舅则冷静地疏导娃们出教室门,又最后一个将吓破胆的我背了出去。后发现巨石竟然将后墙撞了个笼大的洞,舅自己从三伯家扛了几十页胡基,和了泥泥好。 我们 要上劳技课 ,老师带我们在教室门前生产队划分的三分地里劳动。我们在毒辣辣的太阳下挖地,还没䦆头高的小人经常被绊䦆头绊倒,小手的血泡火辣辣地疼,我们看到舅不停地挖,则不敢吭声。三分地一节课挖完,下一节课,舅手把手教我们在暑热的太阳下栽烤烟,他笑我将一把烟苗插地里。那天扛着头䦆头放学,我中暑了,头晕恶心眼冒金星,可我还是香香地吃了母亲做的漏鱼。

遗憾的是他们两位启蒙老师还没转正就不幸早逝,但他俩把当时最好的教育给了我们,让我懂得了热爱国家,知道了劳动的意义,明白了做有良心的真人,并学会了用一颗纯净的心去追求艺术之美。 稻湾小学,历经风雨沧桑,现今只有那个门楼还屹立在风雨之中,就是那所小学,培养了我们王家兄弟姐们十几个人走向社会,那里有温暖的记忆,那是人间最好的教育,他们俩虽然是民办老师,但他们是全能教师,真心育人,教学生学做真人,学会生存。在此,我衷心地感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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