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甘肃武威,吃席已经流传了很久很久,凡事红白喜事都会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道喜烧纸外加吃席。谁家要是待客,都会提前15天到20天把请柬讣告送到亲戚朋友家,对于外省市的亲朋好友通过电话进行邀请(特别重要的必须参加)。
吃席,在我儿时记忆里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它不仅满足了我的味觉、视觉、听觉,而且还能让我心情愉悦。
在我们家里吃席都是有规矩可言,离家近的由母亲参加,离家远的由父亲参加,双方亲戚家的由母亲参加,父亲的朋友工友都是有父亲参加,规矩终究是规矩,有时候因为父亲干木工活没时间,自然而然就有母亲参加。
那时候,有亲戚把请柬送来父母亲就开始盘算(计划)日子了,还要召开一个简单的家庭会议。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相互谦让。爷爷奶奶首先就会说,我们都老了牙口不行了,吃不了多少,腿脚也不方便,走不动了,你们年轻人(父亲母亲)去就行了。接下来,父亲就和母亲互相谦让着,你在家里辛苦了你去吃;你在外面辛苦了你去吃。最终还会根据实际情况定下最后去吃席的人选。另外,我们家还有另一种吃席的规则(小时候管用)如果是某一家亲戚待客是在周六日,自然而然就是母亲去参加,因为我能参加。在召开家庭会议的过程中,我作为列席只能听一听,最后知道结果就行了,没有发言权、表决权、被选举权。
还记得有一次,刚好有一家亲戚待客安排在了周六,刚好又是母亲娘家的亲戚。前一天晚上,母亲把吃席的消息告诉了我。当时的我,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睡意全无,整个人精神抖擞,连夜紧赶慢赶写完了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重在完成任务),还忘记了吃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首先给我拿新衣服、新鞋子让我换上。而后,母亲再穿她的新衣服,揣上父亲给的200元礼钱,骑上二八自行车载着我到了亲戚家。那时候的自己觉得很满足,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穷开心,奢求没有那么多,想法没有那么多,是父母的管教限制了我的思考,还是生在农村让我失去了打开思考之门的憧憬。
吃完席把袖头往嘴上一搭,左一下右一下把嘴角的油渍、汤汁蹭干净,撒腿就跑,与认识不认识的同龄人去玩。与同龄人玩耍没有顾忌,没有猜疑,更没有现在孩子们之间的攀比,感觉大家都一样不是自己的父亲带着、就是自己的母亲带着吃席,没有说笑话不笑话的说法、更没有丢人不丢人的想法。夏天吃席穿短袖短裤,再穿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冬天吃席穿着母亲缝制的棉衣棉裤、棉鞋;用毛线织的带小耳朵的帽子和系绳子的毛线手套,冬天的穿着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除了线衣线裤袜子,若是有教程设备估计也可以缝制。
随着自己渐渐长大,丢掉的是那一份孩童时期的穷开心,收获的是父母对自己的那一份爱,但吃席一直延续至今。
现如今,吃席不在有儿时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了,而是在攀比中弥漫着一丝硝烟的味道,人情中夹杂着一种金钱腐朽的味道。不知是有些事情变味了,还是人情世故变单薄了,因为吃席不在是纯纯的吃席了,而是亲戚与亲戚之间的竞技,犹如是参加一场大考。答好了心满意足,答不好颜面尽失。
那时的人们说自己的儿女混的不好,亲戚会说,或许是孩子有了新的想法,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现如今人们说自己的儿女混的不好,亲戚会说,不会吧,你家的儿女都那么的优秀,不会混的不好吧。我们的儿女才混的不好呢。
那时的亲戚的话让人听了觉得实在可信;现在亲戚的话让人听了觉得虚情假意。
那时候大多数吃席都在农村,大家都是为了图个红火热闹,图个有面子。比如,有一家要娶媳妇,只要把良辰吉日定下来,家里就开始忙活了,邀请一个家族族人或者一个村子里走得比较近邻居前来帮忙,盘锅灶、劈材火、宰猪羊(对于家里养殖的人家)、杀鸡、烤蒸炸馍馍(各式各样)、写对联、洗菜货、打扫房屋、发请柬、收拾新房屋、请伴娘伴郎等等,邀请来一个族人、邻居统称为“东家”。东家们从邀请之日起,到办完喜事,每天都会在办喜事的人家帮忙,还有一套成熟的用餐标配早饭牛肉烩菜,中午臊子面,晚上汤面条。
现如今人们生活质量提升了,那种热闹场面在农村渐渐少了。酒席进了酒店,沟通上了保险,喜感少得可怜,就连东家也就渐渐远离了人们的视线。随着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乡土味道”也逐步消失了,因为人们都在为“钱”打拼着,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