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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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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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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夏天的事

夏天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每一片绿叶、每一缕微风,都仿佛在诉说着属于夏天的独特故事,对于我来说每到夏天总有几件事时时想起。

一、 75.8洪水记忆

我出生于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宁静而祥和,直到那个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打破了这份宁静。那是在1975年8月,驻马店75.8洪水爆发的时候,我还不满六周岁,但那场洪水的记忆,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那天夜里,我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却被父母急促的声音和摇晃唤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我发现屋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脖子,一片混乱。父亲紧紧拉着我的手,冒着暴雨,趟着积水,带我来到了村外的高土堆上。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村里的人,他们都是被洪水惊醒的邻居。父亲当时是生产队长,他在安顿好我们家人之后,又义无反顾地冲进大雨和洪水中,去接应村里的其他人,并尽力抢救村里的牲畜和财产。

第二天醒来,我看到了一幅令人心酸的景象。村里的大人们三五一堆地聚集在土堆上,无助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洪水。而我们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却还在水边嬉戏,或者在土堆上逮蟋蟀,又或者躺在母亲的怀里打瞌睡。对于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我们这些孩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它仿佛与我们无关。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奇心逐渐被现实的问题所取代。洪水带来的真正困难开始降临到我们头上,饥饿成了最大的敌人。大人们开始在洪水中打捞漂浮的西瓜,水性好的男人冒险到被洪水淹没的玉米地里寻找玉米棒子,妇女们在土堆上支起简易的地锅,尽可能地做饭,保证孩子们有饭吃成了村里每一个大人的共同心愿。

洪水持续了一星期之后,水位逐渐退去,救灾的物品也陆陆续续通过飞机空投下来。人们的吃饭问题慢慢得到了解决。每当回想起75.8大洪水,老一辈的人总是感慨万分。他们说,虽然洪水给我们的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值得庆幸的是,它并没有夺走太多人的生命。这一点,成了我们心中唯一的慰藉。

那场洪水,让我见证了人性的光辉。在灾难面前,村民们团结一心,互相帮助,共度难关。那些日子里,我看到了父亲和村民们无畏的身影,感受到了邻里之间的深厚情谊。虽然岁月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75.8洪水的记忆,始终清晰地烙印在我的心中,提醒着我珍惜生活,感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二、母亲的祭日

七月七日,这个本应充满浪漫气息的日子,却在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痛楚,因为那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母亲,她是一位勤劳而善良的女性。在我幼年的记忆中,她总是忙碌的身影,父亲作为生产队的干部,常常无暇顾及家务,母亲便默默地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家中姊妹众多,田地也多,农活的重压让她鲜有机会能坐下来享用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岁月无情,母亲也逐渐步入了暮年。

她是个直率的人,从不计较得失,这也让她在晚年时体重增加,成为她最终卧床的重要原因。母亲卧床已十年有余,那时我已经步入职场。母亲偏瘫后,我四处求医问药,终于让她能够重新站起来。然而,她却固执地不听劝告,总是说“不用锻炼,没问题”。结果两年后,她再次跌倒,医生告诉她,她将不得不在床上度过余生。

起初,母亲并不感到孤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孤独感渐渐侵蚀了她。她甚至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每次我回家,她都会对我说:“孩子,给我买点药吧,我吃了就能走了。”我总是回答:“那怎么行,阎王爷还不收你呢!”在最艰难的那一年,她还让我为她画像,我答应了。

时光匆匆,几年又过去了。每次回家,母亲总会告诉我又有谁离世了。我会安慰她:“你看,你又坚持过来了。”

孤独是每个人最深的恐惧,母亲也不例外。由于工作繁忙,我回家的次数减少了,孤独的母亲开始学会骂人,以此来吸引他人的注意。她责骂许多人,却从不曾对我、我的妻子和儿子恶语相向,因为她知道我们都很忙。

每当我们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日子,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刻。又一个七夕节即将来临,想到的母亲,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能快乐、安康!

三、我的父亲

父亲在母亲离世三年后的农历六月下旬也离开了我们。他是一位典型的农民,诚实善良、勤劳肯干,一生在风雨中为家庭拼搏。

父亲年轻时是生产队长,记忆中他总是带领村民在田间劳作,农闲时修渠治河。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中的重担让他更加辛劳,他的身影始终在田野中忙碌。他热爱劳动,直到体力不支。他也乐于家务,尤其是烹饪,他的手艺在邻里间颇有名气,总是乐于帮助邻里,难以说出拒绝。

三十多年前,我开始工作,与父亲相处的时间渐少。成家后,回老家的次数更是有限。农忙时,父亲才让我陪他干活,更多时候,他只是希望有我陪伴聊天。年轻时希望孩子飞得更高,年老时又渴望孩子陪伴左右。

父亲独立性强,不愿给孩子添麻烦。母亲去世后,我多次请他同住,他总是找理由推脱,独自守着老家的院子。我给他送吃的,他总是说不用,人老了,对吃不再感兴趣。如今我已年过半百,也明白了吃不再是一种奢侈。

岁月流逝,父亲渐渐老去,最终选择和我们一起生活。白天我们忙于工作,他就在桥边静静坐着,晚饭后,我陪他听戏、散步,享受他的晚年时光。

如今每当想起父母,我总会回到老家院子静静坐上半天,回忆那些岁月。

有关夏天的往事对我来说,总有让我难以忘怀,珍藏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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