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春夏秋冬打造成一种性情,那么用桃花染过的季节,命里似乎也应该装满过这尘世中难眠的“风花雪月”。
从西双版纳的景洪,到曾经绽放了五朵金花的大理,我躺在旅游大巴上,仿佛看着一页一页的画册,翻过了热带雨林终生眷恋的潮湿与炎热。翻过了红土高原上,这时时爬满荒芜的连绵起伏。经过十五个小时里,难以停止的眺望,终于由凌晨的皓月,在我眼睛里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虽然我的心空,没有画满星汉灿烂,但是,夙愿里珍藏过的情思,依然像一波急流,在眼眸中“卷起千堆雪”。
虫入凤窝飞去鸟,七人头上长青草,
大雨下在横山上,半个朋友不见了。
当上述这个谜底为“风花雪月”的小诗,站在眼前,我竟然不知道大理就是下关,下关就是大理。大巴车头上的牌子是“景洪——下关”,从同车人惊异的眼神里,我似乎刚刚读懂自己的迷茫与腐朽。
囿于孤陋寡闻,加上没有预做功课,我不知道“风花雪月”是大理最著名的四大景观的简称: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而且也不知道“风花雪月”还是白族少女帽子上的精彩故事:垂下的穗子是下关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洁白的帽顶是苍山的雪;弯弯的造型是洱海的月······不管喜欢不喜欢这“风花雪月”,面对灯火阑珊,我在大理竟然找不到“北”了!
虽说玩是属于自己的兴趣,而命运却常常是老天制作的。在乘坐的杜鹃号游船上,萍水相逢的四朵金花看着我紧皱的眉山,忍不住笑了:洱海的蓝天白云,已经被大理烧了一个多星期的森林大火淹没了。但是,谁说朦胧不是一种美?不是说难得糊涂吗?我不由尴尬一笑:哈,真的是人生的糊涂,关键时难得。
我站在船头,觉得自己就是“下关风”,一瓶装满甜酸苦辣的风。我与旗帜一起远望,只见彼岸与梦想,一样的遥远,一样的朦胧。我与海鸥比翼双飞,感悟瘦弱的天空和憧憬的翅膀,一样的疼痛,一样的沉重。我不知道能否轻轻地问一问:小普陀岛上这一排排烧烤着的灵魂,在神雾缭绕的梵音中,还会不会遇到,洱海里那些肆无忌惮的蛟龙?!
我现在是这岛上一棵无名的野花。我不敢与国色天香比风流,也不敢与一个地方的市花或名花争鸣。我是小普陀岛与南诏风情岛上,生来就缺少光芒的小花。我的胆子很小,更不敢和“上关花”对眼光。我至今没有一个名字,悬崖峭壁就是我的家,除了有点“野”,似乎什么都不靠谱。但是我知道——,爱花的白族人依然喜欢我,因为我有自己站立在尘世的一缕芬芳。不管花期有多少长短,君不见,昨天已经古老。我只记得:绽开的“瞬间就是永恒”!
我暂时不写“苍山雪”,并不是苍山的雪,不够晶莹剔透。我只是早把座位早给了如雷贯耳的玉龙雪山。雪,在西双版纳没有户籍。但是,它却是我心中的童贞与图腾。即使美好的形体曾经融化,而冰清玉洁的魂魄,在惆怅中“轻舟已过万重山”。如果生命只有一秒钟,我依然会把这极快的心跳,雕刻在无边无际的空间:我就做这晶莹雪白的雪——!
也许最令我喜欢的,还是“洱海月”。面积256平方公里的洱海,就像一轮新月,静静卧在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作为白族的“母亲湖”,它是云南第二大淡水湖。因为平均湖深虽然只有10米,而其蓄水量却比滇池大的多。但是在今天的朦胧中,我已经不能像李白那样,举头仰望白族的这个金月亮了;也无法“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只能“今人不见古时月”。呵呵,曾经照过南诏王行宫的月亮,虽然南诏王的龙椅还在,而此时此际,或许也是辗转难侧,有缘无份,今夜无眠!
无门禅师有首诗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首小诗,在默然中停泊我的心头。我恨自己无法静下心来:当从洱海桃源码头出来的路上,凝视着那一排排失去枝桠、失去春天的行道树,它们还会有今年的夏天吗?!森林大火已经糟蹋了旖旎的大理风情,人类肆无忌惮的砍伐,还能养活多少梦想与“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