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仕贵与我是同事,亦是多年的文友。早在成为同事之前,我们就因为写文章读文章而交识相知。这个85后小朋友,勤于读书,勤于思考,勤于写作,常有散文、随笔、读书笔记等文章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思维与智慧》《芳草》《贵州文学》《金山》《当代贵州》《贵州日报》等报刊发表。
仕贵的文章,短小精炼,文笔老成,意韵深长,给人启发。他发表在2017年2月24日“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辩证透视伟大的中国》一文,全文仅1300多字,就把美国汉学家费正清《伟大的中国革命》一书的主要内容提炼出来与读者分享:作者努力用西方人的视角,有针对性地纠正了西方对中国的误解及想象式的“理解”,为西方世界了解认识中国打开了一条通道,也为中国学者展示了一种在不同文明价值尺度基础上研究中国的新颖思路。他发表在《芳草(经典阅读)》2015年第4期的《沙漠玫瑰》一文,仅用1100多字的篇幅,就深刻地与读者分享了阅读台湾作家龙应台《我们为什么要学习文史哲》的心得:对于任何东西、现象、人、事件,如果不认识它的过去,你如何理解它的现在到底代表什么意义?不理解它的现在,又何从判断它的未来?不认识过去,不理解现在,就不能判断未来。我们要真正去了解一个事物或事件的前因后果,就应该多去调查研究,对一个事物或事件的认识才会圆润和丰满,才能更客观地进行评价和把握。类似的不少文章,仕贵都是用极短的篇幅,给读者提供最深刻的启示、最丰富的收获。
读仕贵的文章,最能引起我共鸣的,是他笔下的乡愁文字。他笔下的山村石磨、四方煤油灯等老物件和乡村集市赶场等远去的时代事象,都是呈现乡愁的载体,让人感到亲切,让人难忘往事,让人情不自禁。
在《石磨悠悠故乡情》一文里,仕贵用深情的文字,描绘了山村石磨的前世与今生,叙述了与山村石磨有关的动人故事。他的笔下叙述悠悠往事,流淌温婉深情——“往事如烟。有多少童年的憧憬,有多少少年的悲欢,有多少母子情深,有有多少温馨恬淡,都围绕着这古老的石磨演绎。”祖父用铁凿子一凿一凿地打造石磨的情景,犹如一坛封存久远的老酒,在仕贵的笔下散发着岁月的陈香——“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在注满风雨声的屋檐下,石磨悠悠,背负着历史的沉重与无奈,磨碎了祖辈们多少心血和汗水。”许多年前用小石磨磨豆浆的情景,在仕贵的笔下犹如山村的童谣一样韵味悠长——“石磨的歌是最动听的乡间小曲。咕辘辘——,咕辘辘——,唱得天更高更蓝;咕辘辘——,咕辘辘——,唱得河水更清更甜;咕辘辘——,咕辘辘——,唱得人们整日被饥饿折磨的肠胃也开始幸福地蠕动。”在仕贵的笔下,石磨是难忘的往事,更是对未来的思考。面对“一个被闲置已久的”“已经被岁月植上了厚厚的一层青苔”的小石磨,他深情地说:“云卷云舒,时光流转,有谁还记得童年的石磨?有谁还会怀念石磨碾出的生活?我们感喟时代的变迁,人类的进步。属于石磨的久远历史已经被甩进岁月的长河。但是,作为我们这一代,曾经最后见证它辉煌的人,石磨带给我们的记忆,已经永远留在我们的灵魂深处。”读仕贵的《石磨悠悠故乡情》,我的记忆也被拉回了与石磨有关的久远往昔。
在《煤油灯里忆往事》一文里,仕贵用深情的文字,书写了对煤油灯的难忘之情:“在农村土生土长的我,煤油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那时候,每当夜幕降临,农村家家户户都会点亮一盏盏煤油灯,走进家门口,就能闻到一股煤油燃烧的气味,于是就有了家的温馨。”一盏煤油灯,多少难忘事!面对一盏四方煤油灯的架子,往昔制作煤油灯的欢乐情景历历在目,父亲和母亲在煤油灯下推石磨磨豆浆制豆腐的往事便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全家人提着煤油灯四处寻找负气出走的三姐时的焦急心情事隔多年仍犹在昨天,儿时玩伴蒋小友因为使用煤油灯不慎引发火灾被烧伤终身留下疤痕的悲剧永远成为心头之痛。是的,煤油灯的确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回想这些远去的往事,仕贵深情地说:“煤油灯已成为遥远的往事,家乡农村生产生活条件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不让我们感喟时代的变迁,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煤油留下的特殊香味和相关的往事却令我终身难忘!”读仕贵的《煤油灯里忆往事》,煤油灯也在我的记忆深处点亮了乡愁里最难忘的往事。
在《乡愁里的乡场记忆》一文里,仕贵用深情的文字,书写着乡村集市里的“乡愁”情怀。在仕贵的笔下,“乡愁”情怀是母亲一声充满诱惑的悠长呼唤——“幺儿,你好好的看屋,我帮你买糖回来哈”。就是为了那一颗糖的承诺,幺儿们美滋滋的在家呆上一天,满怀希望的等着父母亲的归来。在仕贵的笔下,“乡愁”情怀是父辈们在赶场天的忙碌身影——父老乡亲们一大早才六点过点点就急着把牛羊赶上坡,顺便上坡割草、打猪草,做农活等。差不多到十点半钟左右就回家准备煮早饭,吃完饭,洗脚洗脸,换上一身干净光鲜的衣服,匆匆打扮一番,背上小背篓或者提兜就去赶场去了。在仕贵的笔下,“乡愁”情怀是赶场天帮助隔壁邻居伯妈提东西的佯装羞涩——隔壁邻居伯妈家庭条件也比较宽裕,每次赶场她都会采购很多的东西,特别是水果、糖食糕点等,我在放学回家路上常常帮忙她提东西。送到她家里后,伯妈都会道上几声谢谢,顺便把几个香蕉或者苹果等东西塞到我的怀里。在仕贵的笔下,“乡愁”情怀是孩童迎接父母赶场归来的纯真喜悦——傍晚时分,太阳也快下山了,上街赶场的人也都陆续回到了先前宁静的小山村,放牛的牧童在山腰上看到在山间道路上往回赶的父亲母亲,便疾呼起来,询问有没有给自己买削笔刀、文具盒?有没有买水果糖回来?得到父母亲的肯定回答后,“呕呕呕……”几个小伙伴便欢呼雀跃起来。读仕贵的《乡愁里的乡场记忆》,我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中被乡愁浸湿。
诗人席慕容说——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读着仕贵笔下的乡愁文字,乡愁便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久远的记忆里飘逸出来,浸润我思乡的情怀让我内心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