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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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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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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人家

我家住在嘉陵江畔,流水潺潺。国庆节那天,因为放假,我和妻子欢天喜地,去到滨江公园,好好的耍一天。乐园的接待大厅有一台TCL大屏幕显示屏,正在播放国庆盛典。热闹非凡。大厅里挤满了游客,有些服务员离开工作岗位,有的倾斜着身体,朝向屏幕的这边。

今年的国庆异常精彩。瞅着瞅着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再至再三请求,妻子同意“杀馆子”,但强调:只吃小面。

既然政策已经出台,找一家像样的馆子那是应该。我们据住的城市三江汇合,雾气绵绵,到处都是麻辣的小面馆。进店的时候大家嘻嘻哈哈,吃面的时候,都不说话。其目的是不让辣气消散,驱使热气升华。几乎都是闷着头吃,吸辣,吸辣一阵吭哧,全身冒汗。吃着吃着人就轻松起来,吃着吃着人就自在起来。走出面馆时,人人抖擞,个个精神。无论是冬天还是热天,都要吃出一身臭汗。江边的人,受雾气侵蚀,所以,小面馆里人多势众。

妻子是个节俭的人,即是逢年过节也只在家里弄一两桌,“杀馆子”实属稀奇古怪。正因如此,我们紧巴巴的日子渐行渐远。济贫扶困时,我们用钱反而洒脱自在。妻子的精打细算,才有我们家现在的快乐和幸福的未来。

今天,我们去到的是一家“张氏面馆”,就坐落在嘉陵江畔。这家面馆的特色是更麻,更辣。据说,解放初期,面馆就已经有了,与新中国同在。

八十年代末,我进城赶考时,遇到这家面馆生意兴隆。我去过,不是我有钱,同学的父亲请我吃的面,他是一个大款。记得,“张氏面馆”是嘉陵江畔那一排吊脚木楼中最整洁的店,打眼,进去吃面的人不一般。三十年过去了,吊脚楼变成了钢筋水泥门面,面馆的位置大致没有变,底楼,还是方形的木桌,干净,整洁,黄金一般的色彩。

这里的面又麻又辣,二两十三元,量足,很大的一碗。妻子说一两就够了,我不同意。高声道:来两个二两,多放些海椒和葱蒜。转身又对老婆讲:二两就二两,一口气吃完;随后,压低声音:一两与二两的价差不算大。老婆抬头看一看,果然。

很快,微笑的服务员端来两碗面。黝黑色的碗,金灿灿的面,厚厚的麻油,红红的辣椒,小面的上面是葱蒜。青香扑面。碗还是原来的碗,面还是原来的面。不见碗只见面,面似乎要溢出碗,那一股强烈的食欲啊,在喉咙管里打转转。

爽极了!我脱掉外衣,提起袖子------好安逸的小面——一筷子下去,发现面是长长的一根,扯不伸,理不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寿面。一根面,从头到尾------哎呀,更大的惊喜在下面——碗底下还有两个煮鸡蛋!这是什么情况,想起来了:今天是祖国诞辰的日志,我遇到了一碗永不断续的长寿面——印证出红火的日子,交辉着祖国的繁荣,承载着人民的幸福------老板真是个好人啊,一个有良心的人。话说回来,老板如果没有良心,“张氏面馆”也早就变成了李家的店。

妻子要把长寿面分掉一部分给我,我不允许她扯断。我们推推搡搡好一阵子。最后,妻子提出一个折冲的办法:不整断碗里的面条,仅仅是要我分享她碗中的两个鸡蛋。我还是不同意,又是一阵扯扯拌拌。

我们面桌下方坐着一个老人,有七八十岁的模样。他敞开着衣服,嘴里还呼哧着热气。老人正搓裹着叶子烟,双手不停地抖。嘴巴胡子上挂着些鼻涕亦或许是热汗,像一缕一缕下趟的阳光——好在老人桌面上的碗里只有一些红颜色的汤现。在面桌的下方有一对菜筐,里面装着捆绑用过的稻草和散落下来的白菜。

老人刀刻一般的皱纹逐渐舒展开来。我看到老人在微笑,他的模样让人不自在。老人得意洋洋,风光无限。他说:在这店里,他已吃了几十年的小面,长寿鸡蛋面一共遇到五回,十年一见。又说:一根面,两个蛋代表一百年,吃了长寿面不长寿也难------老人说到后面,口语连珠,身体前后抖颤------他还说,在古时候,只有秦皇汉武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老百姓能碰到真的很难------他用干姜一般的老手在我眼前比划着:什么无知话啊,什么不知好歹------我为老人的言词感到难堪,羞愧地注视着桌面——我看到桌面上绽放出一滴又一滴浑浊的热汗------赶紧地,我把面碗推向了爱人这边,妻子顺利地分拨出两个鸡蛋。

一碗长寿面加四个煮鸡蛋,吃完周身都冒汗。我们站起身来,欢天喜地往回赶——耳边传来老人热气腾腾的歌谚:“我本是嘉陵江畔一散淡的人,生在旧中国,活在新时代,遇流水八十载,种白菜万万斤,吃的是长寿的面,还有——还有啊,开花的蛋------”

2019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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