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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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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19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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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释疑

有一位接受过我心理咨询的对象,是一位接近六十岁的男人。他沉默寡言,只有咨询师共情技巧相对到位,方会有一些简短的交流。

我们暂且叫他“沉默”大叔吧。沉默的妻子因为婚内出轨,他用菜刀从后面袭击妻子头部、背部,然后跳崖自杀。意外的是,他与其妻都存活了下来。

沉默人老实,邻里关系和睦。事发后,有很多的邻居联合为其签名担保,加之沉默跳崖时他的右手和颈椎受到严重的伤害。法院最后判三缓五,裁定监外服刑。

有机会接触沉默是因为当时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而且角色定位准确,利他助人的精神入位很深。本来不是万能的上帝,却扮演了上帝的角色。

沉默与我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关系好的时差不多一起同吃,同住,同喝-----大叔的身心有好转,言语还是不多,但能够自理,后来还主动出来找了几份工作,尽管干得都不久长,没有厌世轻生的异常言行。后来,我工作的单位发生了变法,便有意无意开始疏远沉默。承诺给他找一份打扫清洁卫生的工作也没有兑现(按照当时我的工作环境是可以给他的这份工作)。后来的情况------怎么说呢,于我意识的深处,总也有一种担心——大叔头部受过创伤,行动迟缓,扫街时会不会出现车祸或者其它什么意外的发生?加之那一段时间,我的身心也出了一些状况。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慢慢地电话少了,偶尔,我本不愿意接通电话,也总是问我关于打扫大街的工作问题。我就有意拖延,搪塞,尽管语言犹如黄鹂鸟儿一样婉转动听,意思明白。

最近两月,没有接到大叔打来的电话。本周三晚上,我和朋友聚餐时得知大叔进了精神病医院的消息,面子上波澜不惊(一年前我也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内心却是相当的惊异。离开时不露声色,当晚却是辗转难眠。最近两天,脑海里盘旋出大叔的身影。似乎总是想要打听一下大叔的病情延伸状况——我知道那个医院,很多医生熟悉。一时半会,心愿了不了,感觉自己是有责任的。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质疑医治沉默的主治医生,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得干干净净,梦境很精彩。

2019年8月16日凌晨三点时分,我从梦境里醒了过来。全梦如下。

医治沉默大叔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副高教授,我们是朋友。医生带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他的身后跟着两位年轻的男性助理。

“你认为沉默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吗?”我用手指着教授,面带温容,质疑之声,铿锵有力。

“是的,沉默属于精神分裂症,出现了被迫害妄想,自杀倾向已经明显。”教授轻言细语,回答慢条斯理而且专业。

“哼——自杀!”我在梦里轻哼一声,后面的音调拖得老长——“我也陪护过他一段时间,相处很好,如果他要自杀,我还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们,我还吃过他们老家的野生葛粉”(那时,沉默要给我葛粉,我没有接受,实际上不曾吃过。)我见教授有些理亏,更是意气风华。“你们可以到工业园区的食品厂,上十字的洗车场去问一问,沉默除了在工作上行动慢一点,语言表达迟缓一些,心理上是干净的,看不出有精神不健康问题——单位的同事和领导可以证明我说的事实------”

教授用手抬了抬眼睛:“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的自杀问题已经泛化且已表现在行动上,除了伤害自己也可能危害他人——单是他一个人,就需要我们医院的六个护工陪伴。他们家又没有钱,医院的压力不小啊!如果没有症状,谁愿意把他留在医院呢------”教授说到这里,又用手推了推眼睛——我看到他身后的两个男姓助理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有点心虚,便绕过男助理,再次欺身到文质彬彬的教授面前。

“哼,哼------要六个护工?”我连声冷笑:“当年,就我一个人,还不是全天候,大叔没有要死要活,上班不是好好的吗?”

“是六个护工!”教授还用手一指——果然,我看到六个男人,上身穿着红衣服,下身穿着白裤子。六个男人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心频频乱跳,人软弱下来,话题出现转移,梦境也随之飘移。

“你们吃饭没有?”我问教授。

两个助理也向我这边走过来说:“今天这顿饭我们请。”

“你们到我这里来,理应我请客。”我在说话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单位,请客吃饭的事情需要领导表态,气质越发低矮下来,失去从容和镇定,身体也开始向后退。

“我可以向我们单位的领导请示一下,这顿饭还是我来请------”我继续软弱地表示态度。

两位助理坚持他们请客,态度显得高傲。他们上来就架住我的双手,我的身体退缩,尴尬万分时人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和所有其它梦境一样,无论是被人追杀或者触碰高压电线等危险梦境时,只要我愿意,都能从梦境中立即回到现实,从而避免了危害的梦境继续发生。

与弗洛伊德《梦的解释》中经典案例“伊玛打针”如出一撤,诠释的意义在于做梦者无疑都是要抬高自己而贬低他人,推卸病人病情恶化的后果责任,释放自己的精神压力。

我生活的意义在于现实的愿望在梦中得到了满足,还能够将现实中无可推卸的责任归纳于他人,在梦中理直气壮地生活。而且,梦醒后记住了一切。我梦中生活真实不虚,除满足了生活的愿望还延伸出现实的意义。因此,现实中,一旦真的遇到那位主治医生,我定是那种恍兮惚兮,绝口不会再有“沉默”大叔的只言片语,因为,所有的言语已经出现在梦中。哎,回忆与我接触过的人群——不是病倒医院,就是流浪他乡,不是踏入天堂,就是进了监狱……唉,谁的生活犹如我梦一样真实,而当下又如无梦一般恍惚。

2019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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