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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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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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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

 

许多人都有跟随火车去流浪的梦想,只是许多人不曾实现而已。我曾经喜欢一首欧美经典民谣,叫《离家五百里》,歌中表达的那种沧桑感,会让年轻时的心颤栗。歌中是这样唱的:“如果你没有赶上我的火车,你会知道我已经告别,百里之外,你可听见车笛在响?一百里路,二百里路,三百里路,我已经离开,我已经离开,一无所有,身无长物,我只有离家五百里的路。”至于现在如果还坐绿皮火车,或是非去比较荒凉的地方不可,或是略显矫情的举动。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很爱这种跟着火车去流浪的感觉,随心所欲,想走就走。

中国早期火车车厢是绿色的,因此很直观地叫了绿皮火车。火车的发展史,完全是一部风云变幻的时代写照。从1804年起,由英国的矿山技师德里维斯克,利用瓦特的蒸汽机,造出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车,时速为5至6公里始,一发而不可收,再到推出在轨上行驶的火车,到后来出现第一台电力机车,彻底改变了人们骑马(或以其他牲畜为主要动力)的出行方式,一直发展到现在的高铁、动车。

应该是在金温铁路开通时,一家人去坐过一次,也已经几十年过去。选择坐火车,其实只是因为,对方邀请函上写明,火车几点接车,所以一时起兴,就去买了火车票。

在二零零七年九月,从长沙到衡阳,我半夜起来排队买过火车票。满车的人,挑担子的,背大包的,比比皆是。一个人躺在硬卧上,看车外夜色朦胧,灯光一明一灭。昏昏欲睡,但时常被轰隆隆的车轮,和铁轨相摩擦声惊醒。不断有人上厕所,或从这一节走到那一节,挤过身边。旁边有旅客在悄悄说话。有一对是情侣吧,似乎在拌嘴,压低了声音,不断挑衅推让求饶解释讨好亲昵,好有情趣。我自己都觉得无聊,听壁脚似的,但是声音冲击过来,当年没有耳塞,用毛巾把耳朵堵起来,也无济于事,只好继续充当无聊的人。

1985年下半年,去绍兴。这应该是头一次去绍兴。之后,大约总有十几次去过绍兴,印象都不如头一次那么深刻。

那次是到绍兴乡下的漓渚铁矿外调,一路是暗红色的泥土,鞋底鞋头都染红了。铁矿里有小铁轨,通着运送矿物质的小火车。当时金温铁路还没造,所以对铁路火车感到特别新鲜。傍晚还去了绍兴乡下,那同事的父亲很老实很木讷,束手站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就手从院子里抓住一只生蛋的母鸡宰了,白煮了给我们吃。我们反复推辞劝说都没用。那鸡皮是白蜡蜡的,味道鲜美无比,实在没讲道。

晚上住在绍兴长途车站边上的旅馆里。端着白瓷脸盆到公共卫生间去洗澡,顺手洗了衣服,端回房间晾起来,然后和同事一起出门溜达一会儿,回来睡觉。第二天回温州,起个大早,在长途车站里排队上车。昏黄的灯光下,烟雾腾腾的,一重又一重的烟雾围着灯泡打转转。扛扁担的,背箩筐的,肩包袱的,年纪不分大小,男人一律戴着新的或旧的毡帽,比比皆是。

后来几次去的,就都是到绍兴去开会什么的。下午坐了长途车去,午夜到的绍兴。走在绍兴的大街上,感觉特别清爽。到会场不远的旅馆住下。对面是一个小公园。早早醒来,还有淡薄的晨雾,买根油条喝碗豆浆,跨腿坐在长凳上,恍惚自己也成了个绍兴人,只是缺了顶毡帽。上个月去绍兴,则是住在城门口的新区,连进城去的念头也不再有了。

火车在很长一段时间发挥着巨大作用,彻底改变人类的运动半径。铁路一直是个热门的行业,尤其是在春运期间。到现在,绿皮火车开始退出历史舞台,对行业中人来说,还是有点心理落差的。后来有一次,我有过一个人,坐一节车厢的凄凉感受。N402车列车,一节118人的车厢,果真只有我一个人乘坐,这种待遇不是一般的牛,不是专列胜似专列。想起往年春运时,帮湖南员工回家,求爷爷告奶奶买火车票,多难哪。恍如隔世。

那天,火车不快不慢缓缓的开,开了窗户,凉爽的春风徐徐吹进来,相当舒服。此时此刻,可以触景生情,回忆许多坐火车的经历。

列车是从安徽合肥发过来的。问列车员,是否都是这样的情景,她说,列车经过浙南,本来就不抱太大的希望。浙南人有钱,时间观念强烈,现在出去做生意谈业务,基本上是坐飞机、快客,或者自备车了。只有到了金华站以后,车厢里才有可能满员。我笑,看来我是个没钱有时间的浙南人。心里却唏嘘不止,想想也都正常,这就是不可违背的历史规律。

妻问我到站没有,我描述刚才的情况。她说那你去买彩票好了,得个大奖买个宝马开回家。我说还是先买个小四轮开回来好了。或者如果条件许可,就多买几台,可以申报个车队,或组个货运公司。

列车不断停下,要避让对面的列车。好不容易到青田丽水,应该有几位是员工回家,上了车,大手大脚地,摊开食物饮料,大吃大喝,大声说笑。车厢里,才有些热闹起来。有列车员走来走去,有的推着手推车,叫卖午餐、零食、书报,推销观赏性货币。乘务长认真巡查身份证,一个个旅客检查过来。要了身份证,拿一只小机器,按进号码或者姓名核对。

过好几个站,我前面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似很有经验,还没坐下,就先把大包塞进头上的货架。然后噼里啪啦把手中的杂志、矿泉水、零食,放到面前的小货架上,脱了鞋子,把脚伸到我身边的座位上,说,这些人真是不懂规矩,停站怎么可以上厕所。我想,是对我说话吗?我回答,好像有规定,但是列车员不管事,那就没办法。

她那脚丫子,一直搁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根本没意识到我的不快。或者已经意识到了,也根本不在乎。可能她觉得,这才叫懂规矩。说不定还以为,让我沾了多少光呢。想想已经几个小时过去,幸亏马上就到金华西站了,所以我站起来,提了包,索性自己走开好了。

幸亏当时我处于半休息状态,到早,到晚,都那么回事。要不然真要后悔选择火车。从中午10点30分,坐到下午4点02分,不是一般的慢车啊。简直世纪第一慢,难怪旅客稀少。都是快捷时代了。一出火车站,我火速去买返程快客汽车票,再也不能那么等。虽然一直觉得时间用不了,人生也苦短是不是?这是解释相对论的最佳案例。

话虽这样说,但依然觉得,坐绿皮火车,还是相当风雅的,有时会喜欢火车带来的文艺感。绿皮火车,始终伴随并推动历史,隆隆向前迈进,它曾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发挥异常巨大的作用,而今,又随着历史呼啸而去。从新闻里看见,许多绿皮火车,已经含泪挥别,退出历史舞台。人类历史,就是如此更新换代。这是时代的抉择。

百多年间,许多作家、摄影家、电影艺术家,特别喜欢写火车,拍火车,并推出许许多多佳作名篇。火车串起许多人生,让人忆来,也是心旷神怡,回味无穷。火车隆隆开走,却留下许多精彩故事。

 

绿皮火车,把我带向无数他乡。走过的地方不算多,留下深刻记忆的更少。但每个地方,总有一些细节让我不能忘怀。信手记下,免得失忆。

最早单独走的地方是衢州,1985年9月份。衢州棉纺织厂对帐。记得那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所在,有些荒凉,要坐车通过山道进去。在他们职工食堂吃的饭。对完了帐就匆匆忙忙离开衢州。沿路是浙江省内差不多的农田景致,稻与草,牛与羊,水与山。一路上也没什么心思观察什么,只记下这是自己单独一人出门去的第一个地方。

回来的路,走过衢州地区行政公署,是一处不大的门面,绿树成荫。我探头往里边望了望,有穿军装的兵站得笔直。后来听到一条新闻,说是衢州市府边上开了洗脚屋什么的,引起当地老干部的公愤,此时记忆中就会跳出当时所见的画面。其他的对衢州好像印象不深,只是听说有几位领导是从衢州调过来时,才想起自己原来去过这个城市。

上海,去过无数次。第一次是1985年3月,在那里住了三个月。四平路的海军司令部招待所。一起去的三个人进来出去,晚上的项目,基本上是坐公交车到外滩看年轻人谈恋爱,逗留到很晚,才唱着歌回招待所。小童对上海非常熟悉,在我们前面大步走路,大街小巷穿越,而且专挑大街小巷穿越,显示自己对上海的熟悉程度。我们俩在后面屁颠屁颠地紧跟。也到五角场的同济复旦门口发过呆。在高大的毛主席挥手塑像下看过女生。

买了几大箱方便面。一个晚上肚子饿了甚至可以干吃六包。大红鼻子小李欢喜写信,却无从寄出,扯碎了,冲到马桶里,几天下来,终于将马桶堵塞住了。那穿军装的服务员很气恼,边嘟囔着上海话边用力清理马桶。三个男人在边上残酷地笑。几个月只学会一句,侬讲啥怪豪画?大概是你讲什么闲话?就是听那服务员最生气的时候说的。

后来去上海,基本上是去茂名南路,一位很具富贵气的老阿姨家。特别有韵味的一条路,很有贵族气息的院落。虽然住得简陋。最热闹的南京路淮海路,都不如茂名南路给我印象深沉。

在上海,住过有色金属招待所,十块钱一个房间,在阁楼上。深夜,公交车刹车声、大地的震动声,都令人回味无穷。后来去十六铺采访爆破,去新民晚报拿资料,去拜访全国劳模杨怀远,当然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从上海坐火车到苏州。几个小时。小童对苏州也非常熟悉,但是我们还是错过了好几个公交站头。幸亏苏州的公交车站头都不远,下来走几步,马上就可以站在下一个站头等车。苏州耐看的是园林,霏微的是细雨。

杭州的确都不用说了。但是,第一次去杭州的感觉还是值得一说的。那就是绿。大树成荫,整个城市被包裹在绿色中。轰隆轰隆驶过钱塘江大桥时,还会赶紧寻找蔡永祥烈士的塑像。在杭州,基本上住的是省委党校招待所,十块钱一夜。后来和一帮朋友去杭州,也是寻找到省委党校招待所去。还有一处是浙江日报招待所,也是十块钱一夜的,而且是单人间。

宁波给我的记忆不多,灵桥,傍晚的街心小公园。一个白铁店。其他的就比较模糊了。

沈家门的露天电影,码头,渔家乐饭菜,渔民在码头收网理网。普陀的心字石,庙宇中的简陋招待所。大统铺。一位发音本来就不准确的体育教师半真半假装疯卖傻把老婆叫做栏筢。

去台州,是和现在已经故去的一位同事,一起去采访一位金银花饮料老板。回来写了一个整版。老板的女儿比较有趣,我们听得她在教训一位销售员,你到一个酒店,一定要点金银花茶,否则罢宴。这样,店方就会千方百计弄到金银花茶,这样我们的销路就打开了。我当时不知道她这样的理论是来自国外的经济书籍,还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觉得如果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那这个女孩子应该不得了。我回来不久,就在一本书里看到了同样的例子,不由得对她的聪明大失所望。不过即使不是她自己的创举,能举一反三也不错。那位同事是消防兵转业的,很健康活泼,很灵动能干,可惜不久之后急病辞世。

丽水去的次数太多,已经很模糊了。那里的野生牛肝菌菇不是一般的味美,能令人生发对生命的热爱。

对金华最深的记忆,是1996年自己头一次带手机到外地。结果那只摩托罗拉9900的不好用,怎么也没办法使用。反复的关机开机,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好用了。

温州人对金华的记忆,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当时除了坐上海轮船出去,其他的路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金华转火车。金华火车站昏黄的灯光,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

建设部副部长仇保兴在金华当书记时,敬酒到我们这一桌,东道主对书记介绍说,这是温州来的记者。仇保兴端着酒杯沉吟片刻,紧紧握手,深沉地说,请向家乡人民带去我的问候。我答应了,却犯难了。这个任务还真难完成,至少到现在还没完成掉。

兰溪的记忆是路途中吃西瓜。对东阳的记忆是当时一位市委书记喝高了,开记者招待会时,在台上睡着了。主持人好意地叫醒他,他发愣了半天才自己笑出来。台下早已笑倒一大片。更早时到义乌,还没有小商品市场的,记忆中是一大片老房屋。后来当然慢慢的越来越热闹了。

嘉兴给我的印象,是非常非常宽阔的大道,路上不见人影。当然也有可能是新开发区。但这样的情景,不能不叫人铭记。

一位熟人介绍说,他在某地做房地产生意,可以给大家一些优惠。我问治安如何,他答夜不闭户,我想到的是天下无贼。估计经济好不到哪里去,贼都不感兴趣。谁还感兴趣。当然去做生意另当别论,最冷清的地方也许更充满商机。

同样的感觉是北海,道宽,人稀。别墅烂尾楼星罗棋布。当地人说千把块一平方米,便宜得不得了。有一位称自己是温州人的台州老板在当地开了间温州珠宝店。边上还有许多温州眼镜店。打的时,还碰到一位老家房子离我家大约百米的老乡司机。他在当地已经生根结果。在当地娶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出租车营运证也非常便宜,同事说我们干脆在这里办个出租车公司得了。

北海的银沙滩相当不错。我们住在沙滩的宾馆里,推窗可见海面上星星点点浮沉的游泳者。

福州的感觉和在温州的差不多。厦门的好一些,特别清洁,空气绿化都好。尤其在大海边的感觉,不是用心旷神怡就能表达的。去的次数多一些的地方,反倒说不出什么来了。初次去时,看天气预报,一下子也估计不出当地的气候,结果如坐针毡,因为穿着毛茸茸的羊绒衫在短袖人群中特别显眼。忘记了往南走往北走的不同规律。

听说肯德基的加盟费从800万降到300万,有次和肯德基总部联系。他们举例子说,比如可以开在厦门。那里的肯德基为孩子去过一次,门可罗雀,我们一大帮客人进去,马上就热闹起来。哪里像温州的肯德基,简直是恋人的约会地,孩子的游乐场。

 

南宁比较热比较闷。车子多,闹市区空气一般。绿化的确好得不得了,大片大片的树。没有到郊区去,所以感觉南宁的空气特别稠密,腻腻的。也有许多温州眼镜店。

赣州,当时还叫赣南。要到广州,然后等上几天,坐小飞机到赣南。四十人的小飞机,分到一包小小的绿色包装的榨菜。四十来分钟,摇摇晃晃的感觉。其间,天还下起瓢泼大雨来。还好,总算降落机场。怀着把命捡回来的侥幸,落汤鸡一般走出机场。内地城市的感觉特别浓厚。人还客气。晚上在一个不是很新的房子四楼上开联欢会。不会跳舞,谢绝主办方人员的邀请,走出会场。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

井冈山,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全国从中央到地方的,各地一大帮记者乘坐的大客车,说是撞死了当地农民的一只黑狗,一大帮当地青年农民,分乘几辆摩托车,尾随而来,拦阻车辆。后来闹到派出所,打电话给宣传部要求协调。

沿途所见是不计其数的大货车,装的全部都是大肥猪,盛夏的山间车道上洋溢猪的味道。还遭遇一起车祸路阻,大家等在乡间公路上,不胜其烦。满车都是嘟囔声,不见一个人起来出去想办法,最后还是我自告奋勇下车,对警察说明情况,那瘦弱得不成样子的中年警察,狐疑地查看了半天证件,终于有气无力地举手阻止对面的猪车,让我们这车先行。

广州去过许多次,给我的印象是比较破旧的,到处尘土飞扬。当然天河稍微新些。到广州日报也是经过一个居民住宅区进去的。还去了他们的印刷厂。去了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还在羊城晚报见到了很崇拜的一位老编辑部主任。在花县一个很不错的广州日报记者俱乐部吃饭。躺在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的石阶上,知了声中,曾经睡了一个很过瘾的午觉。在对面的一间酒店,第一次喝到由很客气的老板亲手榨出的原滋原味的椰子汁。

桂林其实不能算去过,只是在空中鸟瞰过,感觉好极了:墨绿色的球型树林。

去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主要是看林则徐,一座旧边城。还有挥之不去的,一大片熏衣草的香韵。

乌鲁木齐,夜市上稍微逛过一会儿,本来想吃街头小吃。导游说,希望大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大家想想,犯不着,回吧。

敦煌,在机场停留过半个多小时,也不能算去过。那是我在新疆喀纳斯骑马摔下来后,佝偻着背,活像一只大虾被运回家。之前,在乌鲁木齐的宾馆里躺了整整一天一夜,不能翻身,不能起身,他们去吐鲁番我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宾馆朝天花板翻白眼。

敦煌机场被笼罩在风沙中,对面看不清人脸。风沙扑面而来,眼皮都能夹住沙粒。就这样眯缝着眼,走到候机室,等待。时间到,然后大虾一样,佝偻着背,登机回温。

长沙,过去曾经在候机室等待过。然后是去年,在长沙呆过一个晚上。饿得不行,房间里没有东西可吃,只有一包方便面,非常非常的辣,不敢放调料,热水冲开,不加任何调料吃下去。半夜两点钟起来到火车站买票去衡阳。灯影幢幢,背着包,在人群中排队。多少年没坐火车。躺在下铺,在黑暗中感觉车窗外一幢幢的房子掠过,时而响起擦擦的声音,和车轮摩擦铁轨的丁丁当当交相辉映。

衡阳,听导游说,市中心最贵的房价今年已经高涨到两千多了。而去年是一千多一个平方米。我听了想,温州的导游不知道怎么介绍,市中心最贵的房价,今年已经高涨到三万多了。而去年是两万多一个平方米。

石鼓,耒阳,蒸湘,常宁,祁东。神农。蔡伦。很有名气的一位编剧,在大太阳底下评点古今湘人。好端端的一个国际品牌背包,被很热心地涂上“中国印山”,可惜了,可惜了。旅游局长拿过导游的话筒亲自当导游,大力推广古今字画。

平遥,一所古镇。饿极时,在那里吃过一碗味道特别好的面。走在千年城墙下,会想得很多很远。还在古色古香的民间宾馆院落里,星星底下吃过饭。

祁县,乔家大院。给四川同行拍照片,结果在电脑中找不到任何记忆,辜负了他们许多表情。

去太原主要是为了晋祠。老远的路,不过从火车站坐公交车过去,倒也很悠闲自在。回来的公交车是一位女司机,一位背着棉被的打工仔说没有零钱,那司机能一脚刹车,说不走就不走了。那打工仔下车去兑换零钱,司机答应等待他,一脚油门,就轰隆隆往前走了。有个性哪。

成都的夫妻肺片好辣好辣哦。久闻其名,于是我也要服务员给我来上一碗。那浓厚的老汤彻底让我失去信心。我品尝了一口,就大力咳嗽出来,就那样一路抑制着,咳嗽到房间。我以后恐怕再也不敢尝试不可知的事物了。

拉萨留在印象中的,基本上是朝圣者的虔诚,服务员脸上的高原红。我离开拉萨时,的哥送我到机场,几个小时的路程。他说自己是郑州人,在拉萨已经七年,还娶了个拉萨的老婆。到了机场,我发现他的脸色也已经刷白。我在机场待了几个小时,还是很难恢复过来。许多人听了我的叙述不以为然,觉得我有些夸大其辞。主要原因是,那还在农历二月,据说当时那里的氧气才50%。

北京走过许许多多次了。基本上是完成任务以后躺在宾馆里睡大觉。印象深刻的是狂吃三文鱼。做游客默哀似的亦步亦趋摩肩接踵感知十三陵地下室墓穴的阴暗冰凉。天津既然是北京的邻居,顺便经过一下吧。看看海河,看看杨柳青,估计也就差不离了。

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还有许多地方一时想不起来。容后慢慢回忆。

行走在陌生的空间里,时常会迷失了自己。幸好,现在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成为钢筋水泥的森林,已看不出有多少特色,老房子没了,历史没了,文脉风情成了断层。去过没去过一个样。记忆中的,不过是名称的更替。

看过老苏联一部电影,一位工程师喝高了,上楼了,开门了。同样的楼梯同样的门,随身带的钥匙当然可以打开门。结果发现:呀,躺在床上的,怎么不是我?所有摆设几乎一模一样,那是老婆的床,那是孩子的房,只是房客不一样。其实他在异地,另外一座城市间。

我们往往就是这样,迷失在自己的记忆中。

“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那班火车,你应明白我已离开,你可以听见一百英里外飘来的汽笛声,一百英里,一百英里。”这位叫里文的民谣歌手,在民谣尚未流行的1961年的美国,背着一把吉他,抱着一只叫尤利西斯的猫,从纽约到芝加哥,为了寻找演唱机会东奔西走,碌碌无为,却为我们留下一则跟随火车去流浪的佳话,苦涩、浪漫,又甜蜜,恰巧拨响了我们的心弦。

许多人的潜意识中,其实都有对流浪生活的向往,只是时而强烈,时而微弱。当某一个音节产生共振时,那就是火车的汽笛响了,让我们整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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