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桑葚紫红时

走近麦季以及走进麦季，是桑葚成熟的时节。其较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从盼望到欣享，是快乐幸福的。

也很想行文写写相关桑葚的篇章，此时，总能记起鲁迅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有句“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时桑椹……”文中只一句只一提，“桑葚”二字已经烙印记忆深处。儿时鲁迅也如我们一样对桑葚极感兴趣的。

如今，倒是能去些刻意经营的桑葚园，葚果特多，枝条上簇拥的样子让人惊讶，产量不用说高得出奇和意外。这专门改良的桑树，突出的就是葚果，和记忆里儿时的情景迥异。不大习惯。关键的是，桑葚园观感没的说，采撷入口，味觉就远没有过去桑葚那么地道了。于是，驰车光顾，拍拍照可以，余外的美感不很明显。

遥想儿时，还是大集体经济，野外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包括桑树。那时候植桑养蚕是很重要的收入项目，不过，在我记忆中，桑树桑叶是集体的，养蚕在各家各户，分蚕种到户，再分桑叶喂养，结茧卖了，要上交收入换工分的。这过程里，桑树彻头彻尾属生产队，我们小孩子也只能从队里桑树的桑枝上采得桑葚，那是要守纪律的。

收获季节，队里安排专门看护庄稼的人，冷面孔，铁面严峻的那类。不用说孩子们，大人都怕。我们小心绕着他，先侦查后行动地去野外桑树上享受。丰富的经验，我们都知道哪里有甜美的桑葚，连什么时候成熟都毫厘不爽。当然，看护庄稼的人也知道。互有敌情，彼此谨慎。毕竟，鬼子多，八路少，我们还是容易得逞的。

周末或者平时的下午放学后，挖菜割猪草兔食是孩子们必定的事，疯跑地抓紧时间去早已物色计划好的地方爬树摘桑葚，迅速成行，很快完成。最早惹眼的是没有嫁接的被称作“一生子”桑树，枝条多，附着其上的桑葚一串一串，一目了然。红的酸，熟透发紫的也有，个头小，却也早被哄抢。最好的葚果是桑叶茂密的嫁接过的“结桑”树，隐藏树间的桑葚个头大，肉多，汁甜，蜜一样感觉，咬在嘴里，甜进心里。野外很多这种成排的大桑树，搂不过来的粗，都是祖辈流传的公有财产，队里家里靠这桑叶养蚕，我们孩子享受的是树上桑葚的甘甜。

从前野外的桑树，产桑叶，捎带结桑果，但这些不被重视的果实却是特殊的好，口感极好。虽然，随着农村经营方式经营内容不断变化，养蚕业渐渐萎缩，山坡地边一排排的桑树不断减少，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寻找从前那种特别好吃的甘甜桑葚还是不难，有的山村竟然将采葚果路边卖葚果做成产业，搞成发财好项目。麦熟季节，有许多山村里的大嫂大婶，将亲自采摘的紫红大桑葚摆在公路旁树荫里，等待过路客人购买，生意很不错。有的大嫂干脆乘车进城，送到城里人面前，价钱更高，换钱更多。好的东西谁都喜欢，桑葚就颇受青睐。

桑葚，干净得很。桑叶要养蚕，因为蚕宝宝经不得一丝农药，所以桑树始终不施药，果实便纯净。也奇怪，桑树极少染虫害，年复一年，桑葚与桑叶在极好的环境里存在。另外，桑葚被人神乎其神地视为人参海参一样特殊宝贝，也谐音联系到“肾”字，似乎它有着特别的补益功能。加上熟透的葚果是浓浓的紫黑色，更得重视。大家认为，凡是黑色果实都是与众不同，好处特别的。何况，桑葚本身口感极好，仅此，就很得喜欢。

又是桑葚紫红时，即使城里人能手机一点就有外卖形式的桑葚送至家中，大家还是特别热衷于亲自去乡下农村奔着桑葚多的地方去采摘。桑葚采摘园，可以去，大家更愿意多方打听，寻找哪里山上还有原始的桑树桑果，那是最能找回记忆中美好感觉的去处，唯有爬山爬树，才仿似回到真正的幸福童年。

又到桑葚紫红时，与大家一样，我们都在寻觅远逝的那份甜蜜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