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野外烧烤

  如今年月，人们腰包鼓了，日子好了，总寻求新鲜的生活方式，衣食住行样样讲究起来，尤其是吃，变着法儿大快朵颐。进店尝新，酒菜刺激，对杯盘酒馔兴趣至极，厨师们掌勺、服务生传菜，司空见惯，却没了新意。近期，大家迷恋户外摆摊的烧烤了，各种形式的烤串，撒着啥料，居然风味独特，特有口感，闻着吃着都香，一时人人垂涎欲滴，个个趋之若鹜。山东淄博竟能把烧烤做成举国艳羡的品牌名片。

  也兴味盎然路边坐享烧烤，竟也闻风跟随，远道淄博尝一回正宗品牌。淄博烧烤，确实挺好，唇齿生香，肚里满意。吃着吃着，细致地回忆起儿时在野外干的那些类似的事，大同小异，那远逝的香气居然心底浓郁起来，竟特别怀念起那些岁月的情趣往事。

  小时候那年代，大集体，老老少少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拼死拼活大搞生产，一心一意躬耕陇亩侍弄庄稼，却奇怪的是啥东西都缺，吃穿用度无不紧张。无边田畴，丰收景象，到头来就是粮囤不满囊中羞涩，不得不勤俭节约艰苦度日。清贫和苦难的那些岁月，却也有些乐趣，尤其对于孩子们来说。采山果，爬树摘枣摘桃杏，甚至钻大队的果园进生产队的菜园弄苹果梨子西红柿黄瓜的，也能解解馋，连地下带游击的，还内心扑通诚惶诚恐里很刺激，毕竟偷偷摸摸，不是可以宣扬炫耀的光彩事。想想都脸红心跳，躲躲闪闪。野外，偷偷烧东西吃，也是此类躲闪偷做的趣事。

   那时候，一切都是集体的，每到秋季，庄稼成熟，果实满树，队里防微杜渐防患未然及时安排专人护坡，手提镰刀，腰缠绳索，板着面孔，满坡乱转。有警惕性极高，责任心特强，六亲不认，铁面无私的人神出鬼没看坡守护，也消灭不了孩子们的馋虫，制止不了某些违纪现象。

   一些半大不小的捣蛋鬼淘气包到了机会多多的秋天，想方设法做些解馋的事。最惹人最刺激的是偷偷烧东西吃。临近秋末，草木凋零，寻些可以点火燃烧的干草枯枝挺容易，特别是已经收割过的几近晒干的玉米秸或谷秸，随处可见，做燃料极好也极方便。野外可烧吃的东西多了，豆子、玉米、柿子、地瓜、还有弯腰即可逮捕的各种蚂蚱螳螂……烧的最多的是柿子或者地瓜，而烧地瓜最容易，操作简单。

  那时，地瓜种的满山满坡都是，筐里各种镰和刀都能轻易挖取，即使空手，身边折段树枝就能解决问题，短时间就能挖出很多，成果丰硕。

   烧地瓜时，还是得张望侦察周边情况，防止被逮住抓获，若被看坡人得手，我们就遭殃，没收处罚是小事，上交队长和汇报老师是最丢人现眼的。尽管大家斗胆决心信誓旦旦，事到临头还是慑于形势不免胆战心惊。

  柴火拾取极简单，选择烧烤地点挺讲究，为了隐蔽安全，最好钻山洞，为了防止山火，避免草丛野地，有时选择一块已经收获过的地块，没庄稼没杂草，没有安全隐患。大家年龄小，挺鲁莽，防患意识还是有的。

  烧地瓜次数多了，积累些经验，怎么烧效率高，也很懂得。人群里的孩子王通常是执掌号令安排分工的，他也是施展技术的中心人物，大家一群蚂蚁般，跑来跑去，围绕着领导，循序渐进，一人指挥，大家行动。如果环境安全平安且时间宽裕，就更轻松认真些，石头支个灶，或者挖坑安个架。这样上下生火，全面烧烤，地瓜容易烧个通熟，效果好得多。为了尽早享用，大家争先恐后，抢着干。挖坑，在土地上很容易，接着把拾来甚至专门折取的树枝整齐摆好，摆放地瓜是专人动手，要做到整齐而均匀。生火，加柴，也按部就班，专人操作，一旁着急的哪个愣小子急不可耐压上一抱乱柴，会被当头呵斥，一者打乱程序，二者压了火冒浓烟，容易暴露目标，引发意外情况。防患未然，善始善终，谨慎是必须的。烧火一段时间，我们的头儿试探着伸手摸摸捏捏，看看烧到几成，熟透与否。常常是干柴烧尽，再压了火灰培一会儿，那样更透更熟。这个，大家都懂，家里烧地瓜，就是灰堆培好大一会儿的。最后的等待中，大家都急不可耐，虽然追逐摔跤地玩闹取乐，眼睛却是盯着火堆，注意着领导的表情。像开奖，头儿一发话，大家蜂拥而上，你争我夺，抢着享受烧烤成果。但是，很多时候是领导安排并分配，按秩序进行，有时甚至还按劳分配。不多会儿，地瓜一扫而光，三下五下，吃进肚里，立时，笑容满面的一群孩子，个个嘴巴黑黑，有的腮额上涂黑画道，人人花脸了。大家互相指摘取笑，一片热闹。

  儿时的烧烤，烧是主要的，快乐更重要。

   时过境迁，虽然几十年时光里经历多多，曲折坎坷，如今回首回望，仿似弹指一挥间，如白驹过隙，那些快乐的童年趣事也仿佛就在眼前。那种简单的烧烤，才是最美好最有欢乐成分的。